又一场秋雨落下,沅洲城外驶来一辆马车,车轮因为重物深陷泥地两寸。
驱赶马车的正是天宪卫张小北,身旁车辕上坐着的夏明玥,她歪着头靠在车壁,脸色苍白如纸,精神萎靡,伤势不轻。
城门口的士兵在见到张小北亮出天宪令的顷刻,马车穿越城门而入,直接往府衙方向疾驰而去。
驾~
张小北狠狠一鞭甩在马背上,黑马吃痛长嘶,马车如离弦之箭般冲破雨幕,“少卿,再坚持一下,我们已经到达沅州城了。”
夏明玥掀了掀眼皮,靠在车壁的身子微微一晃,指尖的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车板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血红。
几乎在马车穿过城门的同时,府衙内的韩牧司已收到消息。
他独自站在府衙门口,玄色长袍被倾盆大雨打湿了大半,却浑然不觉,只望着街口的方向,眉头拧成了川字。
片刻后,马车从街口疾冲而来,稳稳停在府衙门口。
夏明玥推开张小北的搀扶,从车上跳下来,“先将东西搬出来,放在府衙后院。”
身后车门打开,两名天宪卫抬着棺材跳出马车,为首者正是儒巾百户徐良。
在张小北的协助下,他们将棺材抬入府衙。
“明玥,你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韩牧司快步迎上,语气急切。
夏明玥嘴唇轻启:“路上被妖土的妖人追杀,险些就回不来了。”
“走,我带你去找白秋雨。”韩牧司搀扶着夏明玥穿越庭院,钻进白秋雨的别院,他扬声喊道:“臭小子,赶紧出来,明玥受伤了。”
哐当一声!房门打开,白秋雨握着药杵站在门口,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夏明玥被扶到凉亭的凳子上坐下,她喘了口气,声音带着虚弱:“被妖土的妖人伤了。”
白秋雨连忙上前:“伤到何处?”
夏明玥看了眼韩牧司,轻声道:“韩叔,还请回避一下。”
韩牧司点点头,转身走到院门口,背对着院内站定,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为他们把风。
大齐民风虽偏保守,寻常百姓和达官贵人对男女之防看得较重,但修行人向来不拘泥于这些。
夏明玥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坦然让白秋雨处理伤势——在性命面前,皮囊终究是次要的。
白秋雨得到夏明玥的首肯,小心地解开她的外衣。
只见她洁白的后背上,一道狰狞的妖爪印深可见骨,血肉模糊中渗着碧绿色血液,剧毒暗藏。
白秋雨眼神一凝,迅速取出银针,在夏明玥四肢穴位上扎下“开四关”,先稳住她的气息,缓解疼痛。
接着又拿出麻醉散,均匀地洒在伤口周围,待她痛感减轻,才取出小巧的医刀,割开伤口边缘,将泛着绿光的毒血放出一部分。
他边专注地处理伤口,边沉声问道:“是被什么妖物所伤?”
夏明玥眉头微蹙,只觉伤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痒,她咬着唇道:“是银啸狼族的护法。”
白秋雨从药箱里取出几味药粉,当场用小碗调成粘稠的药液,轻轻敷在伤口上:“这药能解毒,还能促进愈合,不会留疤。”
他收拾着药材,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便说吗?”
“告诉你也无妨。”夏明玥望着亭外的雨帘,声音低沉下来,“青阳观被毁,银啸妖王逃走了。妖土则趁机进犯临烟城,城破了……大将军他……战死了。”
白秋雨动作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所以,你先派天宪卫去临烟城查探,收到消息后,亲自出城迎接,结果在路上遇到了妖族人?”
夏明玥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果然聪明,我只说几句,你就猜到了大半。”
“不难猜。”白秋雨低头处理药渣,语气平静,“他们追杀得如此紧,想必天宪卫从临烟城带回了很重要的东西吧?”
夏明玥这下是真的惊讶了,她猛地转头看向白秋雨:“你连这个都猜到了?”
白秋雨将她的衣服轻轻合上,淡然道:“猜到了开头,自然就能推到结尾。”
夏明玥定了定神,轻按后背的伤口:“我这伤……碍事吗?”
“连续调理三日便能好转。”白秋雨递过一个小瓷瓶,“伤口对你的修为来说不算重,麻烦的是妖毒。这是我师尊炼的解毒丹,一日三次,每次八颗,配上我敷的药,最多五日就能痊愈。”
夏明玥接过瓷瓶,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好,那就等五日,之后便回神都。”
“到时,我跟你们一起去。”白秋雨忽然道。
夏明玥愣了一下,随即劝道:“你再想想?回神都的路上可不太平,稍有不慎,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你们路上正好需要大夫。”白秋雨笑了笑,“况且这里是大齐境内,不是妖土的地盘。你是天宪台少卿,我不信你没有应对之策。”
夏明玥被他说得一怔,随即也笑了:“那五日后,咱们便一起出发。对了,你去神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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