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懒得再多看这个渣男一眼，想要离开此处。
“哎，等等！”
裴闲却让她多等待一会儿，然而又跳下了船。
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江临夜的面前，讥讽笑道：“江公子助人为乐，还总是能救起落水的女子，裴某佩服。”
江临夜阴狠地盯着他，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
裴闲笑得意气风发，道：“刚才公主也看到江公子的英勇身姿，被勾起了一段回忆。”
江临夜的瞳孔骤然放大，唯恐当年的计划被看穿。
然而，裴闲也说起了另一件事：“七年前，你曾在江家别院里遭遇仇家，被活埋在雪地里，公主派人将你挖了出来，这才救了你的一条贱命。”
“一命还一命，这救命之恩，其实早就还完了。”
说罢，裴闲不欲久留，转身离开。
“等一下，我……！”
而江临夜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刺激，想要追上去询问，却被重重人群困在原地。
当裴闲回到船上的时候，遭到了苏阮的审问。
“给我从实招来，今天晚上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兴师问罪道。
她独自一人待在船上，越想越不对劲。
裴闲为何今夜定要让她出来？
又为何让她亲眼看到江临夜的计谋？
他又对江临夜说了什么，导致江临夜一下子仿佛失了魂似的？
裴闲见周围没什么人，也就稍微弯腰低头，任由苏阮捏着他的耳朵，先让她消气。
毕竟，今夜的事情，确实也是他的算计。
他划动船桨，将铺满河面的莲花灯一一推开，将小小的乌篷船划向了护城河的尽头。
在这里，人迹罕至，却汇聚着无数的花灯烛火。
“我想了很久，最后决定，有些事情应该让你知道。”
裴闲坐在她的对面，一双桃花眸看着她，比整个京城的花灯还要璀璨。
“你曾经错付的，皆由我来弥补。”
话音刚落，京城的空中盛放着灿烂的烟花，将偌大的都城照亮得恍如白昼。
苏阮又是惊讶又是感动，故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肉不肉麻啊！”
“那你喜不喜欢？”
她压着的唇角翘了翘，到底忍不住地笑了。
裴闲望见她的笑靥，不由得心神荡漾：“那今天晚上，我能和你……”
“不行！”
裴闲：“……”
媳妇你没有心！
京城的烟花盛大又隆重，引来无数路人纷纷仰头，欣赏这场火树银花雨。
唯有江临夜，深深地凝望着，眼前的波澜河水。
“表哥。”
楼絮絮从人群中缓缓走来，柔声安慰道：“上元寒夜，你又浑身湿透，快换上干净的衣物，莫要得了风寒。”
她一如从前的温柔，却让江临夜渐觉陌生。
他转过身，开口问道：“絮絮，当年从那一地尸体的雪堆里挖出我的人，真是你吗？”
楼絮絮脸上的笑容僵硬，眼神闪烁，霎时慌了神。
“表哥怎得问出陈年旧事？我那时年岁太小，恐是记不清了。”她含糊其辞，想要就此糊弄过去。
一阵凉风袭来，带着冬日最霸道的风霜寒意。
江临夜如坠冰窟。
他再也顾不上楼絮絮的声声呼唤，转身跑开了，却又不知该去向何处。
楼絮絮想要追赶上去，但是身后的婢女拦住了她。
“侧妃！江公子已经是外人了！”
听到“侧妃”二字，楼絮絮的脚步立即顿住，不敢再往前半步。
在璀璨的烟花之下，小雪渐落，又随风而起。
宛如无根无枝的柳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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