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巫语出惊人,虽说大灾之时米粮紧俏,不要银子而改要米粮,倒也无可厚非,但非要官米而不要漕帮的米,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云中锦思虑片刻,说道,“白巫,你这就未免强人所难了,文大官人乃外乡人,暂住苏家小栈歇息一晚明日一早便要起程,出门在外最多带些干粮,哪里有背着米四处游走的道理?”
“文大官人是游神,他,可是坐地仙。”
白巫将那只受了伤的手朝着人群中的喻大人一指,一滴血被甩飞溅出去。
喻大人冷不防间吓得一个激灵,与站在他身旁的君无虞面面相觑。
白巫将手一收,冷笑着接着说道,“文大官人没有官粮,他有。从他的米仓里拿出几斗米来,根本不在话下。”
喻大人笑道,“你这巫医甚是不讲理。”
“众所周知,原知州甄有德早已经把官仓给蛀空了,朝廷的赈灾粮在半道被劫,至今仍下落不明,眼下漕江百姓与外来流民全靠漕帮赈济,上哪里去弄官米来给你?莫说没米,即便有米,也不可能随随便便从官仓里拿出来,那可是老百姓的救命粮。”
喻大人毕竟为官多年,自认对付白巫这种宵小之辈还是游刃有余,不论是情理还是官规,都是响当当的。
“今日空仓,不等于明日空仓。官粮一到,官仓不就满了吗?”白巫道。
“你知道官仓何时满仓?”众人问道。
白巫一脸神秘莫测又成竹在胸之态,只道,“我说快了,就快了,你等就等着瞧便是。”
“算了吧白巫,你平日里装神弄鬼骗骗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也就罢了,怎么地,还想在巡检官大人和知州大人面前也玩一手?”
君无虞与一帮漕帮喽啰起哄道。
白巫不为所动,坚持说道,“快了,就是快了。到时候,就得给我五斗米。”
“喝,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喻大人冷喝了一声。
“况且文大官人何许人也?你为他驱邪,凭什么要从官仓里取粮?告诉你,官粮每一颗每一粒,都有账可查的,除了用于救灾之外,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从官仓里私拿一粒米出去。”
喻大人振振有词,说到了兴头上了拦也拦不住,云中锦朝他拼命使眼色也无济于事。
病恹恹东倒西歪的文公公面色明显现出不悦。
白巫道:“呵呵,这个,知州大人您说了不算。”
“本官治下的官仓,本官说了不算,那你说,谁能说了算?”喻大人对于白巫如此胡搅蛮缠甚是恼火。
白巫将他的白袍一撩,蹿到了苏绣的太师椅边来。
“一来呢,屋子里那位文大官人说了算,二来呢,自然是我们江南百姓心目中的苏菩萨说了算。您说是吗苏帮主?”
苏绣原本悠闲地刮着茶沫慢慢喝茶坐山观虎斗,白巫竟然公然挑衅到她的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将茶杯朝地上猛地一掼,“砰”地一声,茶杯碎了一地。
茶标盖则滚了一旁,盖上的扭头与盖身分离,活象是掉了脑袋一般,“头颅”堪堪落在云中锦的脚下。
“方武,别以为穿一身白衣涂个白脸就真当自己能通神了,你若真能治病救人,麻溜拿银子走人,想要的米粮我也不说什么,可你若胆敢乘机在此挑事,自己个看看,你还能竖着走出我苏家小栈吗?”
苏绣疾言厉色,君无虞立即领着漕帮喽啰上前想闯进屋中,侍卫当即抽刀相对,两下里虎视眈眈,情势变得严峻起来。
“苏绣,让你的人退开。”云中锦道。
“凭什么?”苏绣不依。
“就凭本官在此。”云中锦正色道,“休怪我没有提醒你,想聚众造反也要掂量一下,你漕帮的势力真的就大过天了吗?”
“不敢,我小小漕帮,怎么敢与天相抗?”
“知道就好。还不退下?”云中锦厉声喝斥,雪见与款冬姐弟俩一左一右执剑而立,那气势便将一众人等镇住了。
“就算你是漕帮帮主,势力如何强大,背后靠山如何了得,你我亦是有官民之别,纵容手下公然与朝廷命官对抗,都难免落得一个造反谋逆之罪。苏绣,你可得想清楚了。”
云中锦本身功夫不弱,身旁守着雪见款冬,数步之遥便是文公公的带刀侍卫,苏绣眼见着讨不到任何便宜,别说日后问她个造反之罪了,凭着君无虞和几个没什么功夫的小喽啰,当下就能被灭个干净。
苏绣讪讪地朝着君无虞使了一下眼色,漕帮弟子退到了苏绣的身后,虽然不再与云中锦他们相互对峙,但漕帮与苏绣的威风也不肯减。
见漕帮的人退开去,侍卫们也退到了门边,云中锦这才走到白巫面前来。
“白巫,且不说官粮私粮,也不提官府该不该为文大官人付账,你一个装神弄鬼的巫医,何德何能,看个病竟然敢要五斗米?”
云中锦看着白巫,冷声说道。
“因为我值得这个价。”白巫淡定回答。
“哦?你且说说看,你是如何值得这个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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