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驿卒的惨叫声,比刚才被虫子围攻时还要凄厉百倍。
他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滚油里,疯狂地在雪地上翻滚,用没受伤的手拼命撕扯着那条泛着绿光的胳膊。
“痒!痒死我了!有东西在钻我的肉!”
他把自己的胳膊抓得鲜血淋漓,可那条细细的黑线,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像是受到了血气的滋养,蠕动得更快了,转眼间就从手腕爬到了小臂中央。
张驿卒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篝火边,指着自己同伴的胳膊,话都说不完整:“他……他他……那是什么鬼东西!”
顾文珏脸色铁青,一个箭步上前,反手一记手刀砍在李驿卒的后颈上。
李驿卒闷哼一声,身体一软,总算停止了自残般的抓挠,昏了过去。
顾文珏抓起他的胳膊,借着火光一看,那条黑线已经爬到了手肘弯,还在坚定不移地向上蔓延。
“这是子母蛊。”顾文珏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气,“方才的甲虫是子蛊,负责将母蛊的卵送进人体。一旦入血,母蛊孵化,就会顺着血脉上行,直冲心脏。一旦入心,神仙难救。”
他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比这林子里的风雪还冷。
“那……那怎么办?他是不是死定了?”张驿卒抖着声音问,看着自己同伴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程之韵没有说话,她只是快步走到昏迷的李驿卒身边,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在那条黑线的上方,用力按了下去。
黑线蠕动的势头,为之一顿。
“我有办法。”程之韵抬起头,她的表情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在它进到大臂之前,把它挖出来。”
“挖……挖出来?”张驿卒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可是在人的肉里,血管里!怎么挖?
“赵七!”程之韵没有理会他的惊骇,“把货车上我那把切肉的短刀拿来!最锋利的那把!”
“二牛!把剩下的烈酒都拿过来!”
“大嫂!”她转向林颂宜,“你脑子里是不是多了些东西?按你想的做,去石头后面,找一种叶子上有白毛的草,捣烂了,越多越好!”
林颂宜正处于一种奇异的状态,她明明对草药一窍不通,脑子里却清晰地浮现出一种植物的样貌和处理方法。
听到程之韵的话,她没有半分迟疑,重重点头,转身就跑向了石后。
赵七和顾二牛也立刻行动起来。
顾文珏看着程之韵,他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慌乱,只有一种老农面对顽固的田间害虫时,那种势在必除的决绝。
“我来按住他。”顾文珏单膝跪地,用膝盖死死压住李驿卒的肩膀,两只手像铁钳一样,牢牢箍住了他受伤的小臂。
很快,赵七拿着短刀跑了回来。
程之韵接过刀,看也不看,直接将刀尖插进了熊熊燃烧的篝火里。
刀刃被烧得通红,她一手按住蛊虫上方的血管,另一只手,握紧了滚烫的短刀,对准了那条黑线前端不断蠕动的位置。
“屏住呼吸,都别出声。”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照做了。
张驿卒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溜圆。
程之韵手腕一沉,烧红的刀尖,精准地刺破了李驿卒手臂的皮肤。
没有鲜血涌出,伤口在瞬间就被高温烙合。
一股焦糊的皮肉味弥漫开来。
李驿卒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程之韵的手稳如磐石,刀尖沿着那条黑线,轻轻一划,拉开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
她拨开皮肉,那条黑色的,比发丝还细的蛊虫,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它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在血管里疯狂地扭动、挣扎,试图往更深处钻去。
“想跑?”程之韵冷哼一声。
她用烙红的刀尖,准确无比地点在了那条蛊虫的头部。
“吱…”一声微不可闻,却又尖锐刺耳的嘶鸣响起。
那条黑色的蛊虫猛地蜷缩成一团,变成了一个烧焦的黑点。
程之韵没有停下,她用刀尖轻轻一挑,那个黑点就被从血管壁上剥离了下来,掉在雪地里,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她飞快地收回刀,林颂宜正好抱着一大捧捣烂的,散发着清凉气味的草药泥跑了回来。
“敷上去,用力按住!”程之韵吩咐道。
林颂宜立刻将那墨绿色的药泥,厚厚地糊在了李驿卒的伤口上。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狰狞的伤口,在接触到药泥的瞬间,流血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周围的红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退。
做完这一切,程之-韵才站起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看向已经彻底呆住的张驿卒。
“下一个驿站,还有多远?”
张驿卒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向程之韵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轻蔑,到后来的算计,再到此刻,只剩下了纯粹的敬畏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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