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三听到周震的这番话,顿时间吓得他魂飞魄散
周震久日的积威和眼前这阵仗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他吓得涕泪横流,额头在营地冰冷的地面上磕得砰砰作响,留下了猩红的痕迹:
“都尉饶命!都尉饶命啊!小的……小的猪油蒙了心,小的该死……可、可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啊……是……是军需处的张库吏……还有、还有王管事……是他们逼我的啊!
那好处……大多也是他们拿了,小的、小的就是跟着喝点剩汤……都尉明鉴,明鉴啊!”
“张库吏?王管事?”
周震眼中寒光更盛,几乎要凝成实质
“说!所有经手此事的人,一个不许漏!名单!给老子一字不落地吐出来!若有半句虚言,老子将你零割碎剐,喂了野狗!”
王老三一听这话,为了求得一线生机,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
他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所知经手人员姓名、职务,如何以次充好、如何偷梁换柱、如何做假账平账、利益如何分润打点等事,断断续续却又清晰无比地倒了出来。
其中果然多次提及那三角眼辅兵及其直接上司张库吏,甚至言语间隐隐牵扯到军需处更上一层的某位军官!
随着他每吐露的一个名字,帐内的空气就似乎更寒冷一分。
周震听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怒到了极点。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压下立刻拔剑杀人的暴怒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命令:
“来人!”
帐外亲兵应声如鱼涌而入,甲叶铿锵,目光锐利如刀。
“持我令牌!”周震抓起案头一枚沉甸甸的玄铁令牌,狠狠掷于亲兵脚下
“框框”
令牌与地面撞击发出刺耳的金属锐响
“你即刻点齐一队悍卒,给老子封锁军需处所有相关库房,封存所有账册文书!
按王老三供述名单,将张库吏、王姓管事、还有方才企图冲击查案现场的那个三角眼杂碎,以及所有涉案人等,一个不落,全部给老子拿下!
抓回来后分开关押,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天王老子也不准接近!若有胆敢反抗者,”
周震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铁血意味
“格杀勿论!”
“得令!”
亲兵捡起令牌,眼神中杀气暴涨,毫不犹豫转身冲出大帐,脚步声迅速远去。
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展现出一军统帅的果决与狠厉。
下达完这一连串命令,周震目光再次扫过那些散发着腐败气息的证物,眼神中闪过一丝沉痛与愧疚。
他抱拳向孙医官和几位老卒,语气沉重:
“孙医官,诸位老哥,还有营中的弟兄们,大家受苦了!是本都尉失察,驭下不严,竟让此等宵小之辈猖獗至此,祸害我军营!
此乃我周震之过!你们放心,此事,我必一查到底,无论牵扯到谁,绝不姑息!定要斩断这黑手,给全军将士一个清清楚楚的交代!”
孙医官等人闻此言,心中都大为安定,连忙躬身行礼:
“都尉明察!我等信得过都尉!”
然而,就在此时,帐帘再次被人掀开。
之前奉命去“请”伙食营赵头儿的两名护军兵士回来了,两人脸色都十分难看,甚至带着一丝不安。
他们看了一眼周边的孙医官等人,然后快步上前,拱手禀报,声音干涩:
“都尉,孙医官!我等奉命前去传唤赵丙,赶到其住处时,发现……发现他已悬梁自尽!
身体僵硬,已然气绝多时!现场……现场留有此物,疑似遗书。”
说着,他双手微颤地呈上一块写满字迹的灰布。
“什么?!”“自尽了?!”
孙医官失声惊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刘然然的心也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她想象中最坏的情况第三种还是发生了!
没想到对方下手太快,太狠了!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她不由得感到一股寒气
周震一把抓过那布帛,目光如电,快速扫过。
上面写满了悔罪之语,声称所有罪责皆系自己一人贪念所致,因无颜面对都尉与袍泽,故以死谢罪,云云
遗书竭力将事情揽于一身,与他人无涉。
“这赵老鳖,平日里书都没读过几本,怎写的出这班文邹邹的话语?简直狗屁不通!”
周震狠狠将遗书摔在案上,他眼中杀机爆闪,怒火几乎要冲破营帐
“杀人灭口!这是赤裸裸的灭口!以为给我来个死无对证,弃卒保帅,就能把事情搪塞过去吗?
做梦!王老三的供词都还在我手上呢,这些铁证如山!老子倒要看看,他们的嘴有多硬!
传令!立刻严密封锁赵丙死亡现场,给我派最细心的人进去,详加勘验!
桌椅、梁柱、脖颈痕迹、室内物品摆放,一丝一毫都不许放过!看看能否找到他杀的痕迹!快去!”
他冷笑一声,用力拍在案卓上,力道之大,震的桌上的毛笔都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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