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见夏可可不说话,竟然不死心地朝她走了过来:“张小可,你说话啊!”
他每靠近一步,夏可可就感觉从他的身上飘过来的蠢味重了一点。
周围那些工人的目光,像无数把探照灯,将她牢牢锁定。
在这种情况下,再继续装傻,说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已经没有任何用了。
苏然已经把她架在了火上烤,她必须想办法自救。
甚至还要让苏然知道,他做了什么蠢事。
夏可可悄然后退了几步,与苏然拉开了一点距离。
她抬起头,迎上苏然焦急的目光,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随即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指责:“我们当然都想快点结束工程回家了,谁不想呢?”
“但是,也要劳逸结合吧?昨天才出了那么大的事,大家心里都不舒服,工头体恤我们,让我们休息两天调整一下,这有什么不对的?”
她顿了顿,话锋猛地一转,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直勾勾地盯着苏然,质问道:“工头说休息就休息,你在这里上蹿下跳,非要赶进度,你到底什么意思?这么积极,你是工贼吗?”
工贼的威力还是太强了。
原本那些只是好奇、观望的目光,在听到这个词后变得充满了敌意和鄙夷,齐刷刷地射向了苏然。
在这个封闭的、以集体为单位的环境里,这个词的杀伤力,不亚于直接骂娘。
苏然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脑子里想的还是副本、任务、通关,完全没跟上夏可可的思路。
他还想开口辩解什么,但当他接触到周围人那足以将他吞噬的目光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做了什么?他说了什么?为什么大家会用这种眼神看他?
就在这时,下午就已经从卫生所回来的曹军,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脸上挂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苏然的肩膀。
曹军凑到苏然耳边,用一种故作神秘、实则让周围人都能听到的音量,痞里痞气地问道:“喂,兄弟,你这么与众不同,不会和陈庄周成秀一样,是玩家吧?”
“玩家”这个词,曹军说得意味深长。
苏然的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终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他现在是众矢之的,他把夏可可拉下水的企图失败了,反而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巴巴地辩解道:“我……我怎么可能是玩家呢?呵呵,我……我刚刚那是……那是故意那么说的,我想看看……对,看看这个张小可,她是不是玩家!”
这个甩锅的借口拙劣到了极点。
这个人是真的坏到骨子里了,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着把脏水往自己的身上泼。
夏可可在心底恶狠狠的想,这个苏然上厕所肯定没纸。
曹军听了他的话,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了两声。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又在苏然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力道大得让苏然一个踉跄。
“哦——这样啊?”曹军拉长了语调,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还以为你才是那个真玩家呢!啧啧,兄弟,你刚刚装得也太像了点吧?”
苏然被曹军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那笑声比哭还难听。
他灰溜溜地缩回人群里,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工头看着这场闹剧,觉得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他抬起手,不耐烦地挥了挥:“行了行了,都别在这儿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散了,都散了!”
工人们如蒙大赦,三三两两地散开,没人再多看苏然一眼。
“张小可,你留下。”工头沉声说道。
待会儿张道长就要来了。
人群散去,空地上瞬间只剩下了工头和夏可可,还有李花。
她快步走到夏可可身边,脸上写满了担忧,抢在工头发话前开了口:“工头,小可这孩子也是一时糊涂,被那两千块钱迷了眼,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李花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您也知道的,她们家……她爸瘫在床上,全靠她妈一个人摆摊赚钱。她出来打工,就是为了给她弟弟交学费的。这要是……要是她出事了……”
工头沉默地从兜里掏出一根皱巴巴的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立刻点着。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咱们这个工程队里,哪个人家里的条件又能好到哪里去?不都是这样,拿命换钱。”
他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然后将烟雾缓缓吐出。
“要是小可真出事了,”他看着缭绕的烟雾,声音有些发沉,“我自掏腰包,多给她们家一点钱,最起码……够她弟弟上完高中。”
这话听起来像是一种保证,但更像是一份提前写好的悼词。
李花一听,急得眼眶都红了,还想再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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