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尽欢回到流芳宫，将自己的见闻尽数告诉谢徽，只是略去地下室那一段。
“这么说，赵行川并没有用逼迫手段获得储君之位，还真是赵决给他的。”
常尽欢点头：“我也是如此想的。毕竟在那种场合下，话又是对赵心言说的，应该不会假。”
谢徽冷笑，“我现在倒是明白听雪死前说的那两个字‘联魏’是什么意思了。”
“你是说，赵行川联魏是借助赵心言？”
“没错，别看赵心言嫁的那个六王爷看起来没有实权，但据我所知，此人生前是魏国君主最为倚仗的，其在朝堂上威望极高，众多魏国官员都是由他一手培养，所以对他既是感恩也自有忠心。可以说，此人若想坐上大魏王位，轻而易举。”
常尽欢皱眉，有些不解：“那他怎么会心甘情愿屈居于他人之下？”
“这就是最有趣的。此人无心朝堂，只衷心于山水。现在这人已经亡故，作为未亡人的赵心言必定是那些忠义官员所关注的对象。”
“到时候，只要赵行川瞅准时机，让赵心言装装可怜，做个局，再给你扣上一个杀害六王爷的帽子，那么联合大魏攻击你七皇子就变得理所应当。”
“聪明！”谢徽笑着夸赞。
常尽欢托着下巴，“你现在都能想到他的下一步计划，要不要做点什么预防一下？”
谢徽注意到常尽欢鬓边的碎发，他为她轻轻别在耳后，“不急，现下最重要的事是找到你父亲。而且，他赵行川有人在大魏，难道我就没有吗？”
常尽欢闻言，语带赞许：“可以啊，七殿下果真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说到这儿，她想了想问道：“谢徽，你母亲是什么时候离世的？”
“你问这个干嘛？”谢徽并没有生气，只是有片刻迟疑：“她没有离世，只是离开了宫里，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
此刻，常尽欢更加确信谢徽母亲与她是一样是一名实验室研究员。
“那你……”还没等常尽欢说完，就有内侍匆匆来报，说是赵行川有请。
谢徽来到书房，一进去就看到刘汾跪着，旁边站着的是匡盈。
“七弟，你来了。”
谢徽行礼，“二哥唤我前来，是有何要事？”
还没等赵行川说话，一旁的匡盈却说道：“七殿下，现如今二殿下已是储君，该叫一声太子才对，不然于礼不合。”
谢徽看了一眼匡盈，“于礼不合？那匡大人可真是礼数周到，你以一介朝臣的身份也敢质问当朝皇子？”
“下官只是好心提醒，恐他人背后言语七殿下行状无礼，还请您恕罪。”
此时，赵行川笑得谦和：“都是自家兄弟，无需在意这些，只是储君又非帝位，一切还是以父皇为主。对了，七弟，今日让你前来是为了商讨对刘汾的惩罚。”
“惩罚？”谢徽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汾。
“早前父皇让刘汾彻查宫宴杀手和林晓月遇害一事，已经一年有余，却无下文，连个疑犯都没抓到。这不是失职是什么？”
赵行川说这话时，一直盯着谢徽，很明显就是在挑衅。
“宫宴杀手当时已选择自缢，林晓月一案亦无证人，凶器很难寻到，这两个案件本就难以查证。办案期间，刘大人已经将所能做的都做了。若是仅仅以无结果就让他受罚，恐怕此举会伤了众多兢兢业业的朝臣之心。还请二哥三思。”
赵行川没接话，而是看了一眼匡盈。
匡盈会意，说道：“七殿下仁心良善，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为官自有官制约束。若是众官员办事都像刘大人，事事无结果，只谈苦劳不谈成果，岂不是乱套？”
谢徽闻言，心中愤懑，这个匡盈是出了名的能言善辩，看来今日要保住刘汾是很难了。
赵行川开口：“七弟，慈不掌兵，你如此仁义难当大任啊！”
似是嘲讽，又似是故意激怒，此时在赵行川感慨的话语下藏着的是一颗要与谢徽一争天下的野心。
“传我令，大理寺少卿刘汾办案不利，今日起，按律革去其大理寺职位，调任为临州知州。另外，大理寺少卿一职由匡盈担任。”
谢徽知道，赵行川这是要将他放在关键位置的人一一除去，好打击他的势力。
“刘汾，你可有异议？”
刘汾静默一瞬，开口道：“臣，无异议。”
“好，此前临州，山高路远，刘大人小心。都退下吧。”
出了书房，刘汾在无人之处朝着谢徽跪下：“殿下恕罪，微臣办事不利，今后怕是不能再协助殿下完成大业。”
“起来吧，此事不怪你。”谢徽扶起刘汾，“虽然大理寺无你坐镇，但赵行川要想掀起风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谢徽拍了拍刘汾肩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临州路远，万事小心。”
“谢殿下。”
常尽欢想着或许能从宫中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于是乔装打扮一番混到侍女里。
“你们听说没？常相好像失踪了！”
“什么！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几日下朝之后。”
几个人七嘴八舌在讨论，常尽欢心中暗笑，果然，有些消息无论再怎么封锁，也还是免不了被议论。
“你可别瞎说，前几日我还听见常相跟圣上议事。别乱议论，散了散了。”
常尽欢闻言，心中有了主意。
待众人散去，她走到最后一个说话的侍女身边，“姐姐，你是在下朝之后听到常相与圣上议事吗？”
“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随口问问。”
“那日我去准备糕点，路过圣上寝宫时，听到常相和圣上在说话，听不清说什么，但是很激烈，好像还吵起来了。”
“吵架？”常尽欢重复道。
“这话可不敢瞎说，也许只是争论。我先走了。”
常尽欢此刻感到心里有什么念头冒出来，但是很模糊。她只隐隐觉得回到上京后她和谢徽遇到的这些事好像可以串在一起。
看来这她这丞相老爹失踪一事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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