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时,林晚秋就醒了。
窗纸泛着淡青,院里的老槐树影在地上晃出细碎的纹,陆沉舟的呼吸均匀地落在她颈侧,带着点行军壶里大麦茶的淡香。她轻轻挪开他环在腰上的手,刚坐起身,就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个粗瓷碗,碗底压着张纸条 —— 是陆沉舟的字迹,笔锋硬挺像他握枪的姿势:“水泡别碰水,灶上温着粥,待会儿我去草药园翻地。”
林晚秋捏着纸条笑了,指尖划过 “草药园” 三个字,心里暖烘烘的。穿好打了补丁的蓝布褂子,她踮着脚走到外屋,灶膛里的火还没全灭,余温裹着小米粥的香气飘出来。掀开锅盖,粥面上浮着层金黄的米油,碗边还摆着个腌萝卜干的小碟 —— 是她昨天用灵泉泡过的萝卜,脆生生的带着点甜。
刚盛好粥,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二丫的声音,怯生生的:“晚秋姐,俺来帮你喂猪。” 林晚秋探出头,见二丫背着个布包,辫子梳得整整齐齐,布包里露出半截割猪草的镰刀。“这么早?快进来,刚熬好的小米粥,一起吃点。” 林晚秋拉着她进屋,二丫却往后缩了缩,指着布包说:“俺带了窝头,俺娘蒸的,掺了红薯面,可甜了。”
正说着,冬冬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看见二丫就喊:“二丫姐!今天咱们还去看种子吗?吴爷爷说,要是天暖和,种子说不定就发芽了!” 二丫点点头,从布包里掏出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递给冬冬:“俺昨天在山上捡的野核桃,给你玩。” 冬冬接过来,核桃壳上的纹路像小巴掌,他攥在手里,蹦蹦跳跳地去桌边拿粥碗。
几人刚坐下,马大妮就挎着个竹篮进了院,嗓门亮得能叫醒隔壁的鸡:“晚秋!二丫!俺带了刚烙的玉米饼,还热乎着呢!” 竹篮里的玉米饼金黄金黄的,上面撒着芝麻,马大妮拿起一个递给林晚秋:“俺家那口子昨天从镇上换的新玉米面,比陈粮香,你尝尝。” 林晚秋咬了一口,外脆里软,带着玉米的清甜,刚咽下去,就看见马大妮盯着她的脚看:“你那水泡咋样了?沉舟昨天跟俺说,让你在家歇着,别去草药园了。”
“早好了,挑破了涂了吴教授给的草药膏,不疼了。” 林晚秋放下碗,起身去拿墙角的锄头,“再说了,今天得去看看种子,要是土干了,还得浇点水,比较麻烦。” 马大妮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再劝,只是把竹篮往桌上一放:“那行,你要是累了就说,俺年轻,多干点没事。”
几人收拾好东西往草药园走,天刚蒙蒙亮,家属院的路上还没几个人,只有巡逻的战士背着枪走过,看见她们就敬个礼,嘴里喊着 “嫂子好”,林晚秋微笑地点头,应了声:“大家好 ”,便错开往草药园方向的走去。冬冬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个小铲子,一会儿蹲下来看看路边的草,一会儿又跑到前面去等二丫,小脸蛋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到了草药园,林晚秋先去看昨天种的种子,土还是湿的,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草,是陆沉舟昨天傍晚铺的,用来保墒。她蹲下来,轻轻拨开草叶,看见土里有几个小小的绿芽冒了出来,像刚出生的小虫子,嫩得能掐出水来。“发芽了!二丫姐,你看!” 冬冬喊着,声音里满是惊喜,二丫也蹲下来,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发芽了,比俺家种的豆子长得还快。”
林晚秋笑着说:“这次的种子,质量不错,发芽率高,长得也快。咱们今天先把东边的地翻了,明天就能种薄荷了。” 正说着,就看见陆沉舟扛着个木犁走过来,犁头是新磨的,闪着银光。“你们来了?” 他放下木犁,走到林晚秋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着凉吧?早上风大。” 林晚秋摇摇头,指了指土里的绿芽:“你看,发芽了,比我想的还快。” 陆沉舟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嘴角也扬了起来:“长得挺好,下午我去营部领点肥料,咱们给它施点肥,长得更快。”
马大妮已经拿起锄头开始翻地了,锄头下去,土块簌簌地碎开,带着新鲜的泥土味。二丫也拿起耙子,跟在马大妮后面把土块敲碎,动作比昨天熟练了不少。陆沉舟套上家里的老黄牛,开始犁东边的地,牛蹄踩在地上,发出 “哒哒” 的声音,犁沟像条黑色的带子,整齐地铺在地上。林晚秋则拿着个小瓢,去旁边的井里打水 —— 灵泉水她昨天已经装在了木桶里,藏在草药园的草棚下,现在要先给刚发芽的种子浇点普通水,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再浇灵泉水,免得被人看见起疑心。
冬冬拿着小铲子,在已经种上种子的地里转悠,看见有杂草就挖出来,小心地放在旁边的篮子里,嘴里还念叨着:“吴爷爷说,杂草会抢种子的养分,不能留。” 林晚秋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前世她没有孩子,从来不知道,看着一个小生命慢慢长大,是这么幸福的事。
太阳慢慢升起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林晚秋浇完水,刚直起身,就看见王秀芝提着个竹篮走过来,篮子里装着几个番茄苗。“晚秋,你看,我把番茄苗带来了,昨天你给我的种子,我泡了一晚上,今天早上就发芽了,我怕在家里长不好,就移栽到苗床上了,现在给你送几棵过来。” 王秀芝说着,把番茄苗递过来,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之前我还偷你的菜籽,你别跟我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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