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邱岩二人并肩走在最前,墨色劲装下摆还沾着泥点与妖兽血污;身后跟着陆明等三人。
六人风尘仆仆踏入启明城时,天边残阳已将城墙染成暗红,可本该透着暖意的城主府,却弥漫着一股刺骨的肃杀之气。
府门前的石狮子旁,两排侍卫按剑而立,眼神比往日多了三分警惕;府内回廊上,巡逻的卫兵步伐急促,甲胄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陈默下意识与邱岩交换了一个眼神——这阵仗,显然是出了大事。
推开厚重的朱红大门,城主府大堂的景象更让人心头一沉。
堂中穹顶下,一面直径三尺余的青铜古镜高悬,镜身刻着繁复的云纹,边缘泛着淡淡的银光,正是传闻中能判断出人是否说谎“明心镜”。
镜面流转着微光,将整个大堂照得纤毫毕现,连地砖缝隙里的尘埃都清晰可见,仿佛能洞穿人心底的隐秘。
高位之上,城主临川先生端坐于紫檀木椅中。他身着玄色锦袍,袖口绣着暗金色的云纹,长发用玉冠束起,脸色比闭关前更显红润,只是眼底藏着一丝未散的锐利,目光扫过堂下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堂左侧的檀木椅上,依次坐着启明城几位实权人物:启明书院周砚之,青云书院苏清鸢,知微书院沈辞之、云灵书院林墨书,以及身着道袍、手持拂尘的雾隐谷青岚道人。
几人或沉思或凝眉,周身气场压得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三总管魏弘之站在右侧首位,依下是张珪与李寄望,两位当家人垂手而立,目光不敢有半分偏移;最末处还站着一个年轻书生模样的人,正是被特许旁听的徐泰玄,他握着书卷的手微微收紧,显然也被这压抑的气氛所感染。
堂下青石板上,跪着五人:三名城主府执事,垂首盯着地面,肩膀控制不住地发颤;还有两名杂役,其中一人年纪尚轻,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唇不敢落下。
这场风波的导火索,正是城主府执事管寻千——他破坏阵眼的事败露,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启明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众修士与百姓私下议论纷纷,担忧城主府连自家执事都管不住,更别提抵御城外的威胁;各势力与商户也人心惶惶,生怕内奸潜伏在身边。
临川先生刚出关,第一时间便通过密径向国主递了密信,汇报了自己闭关突破至金丹中期的喜讯,得知援兵已在路上;又及时从知微书院换来能修复阵眼的“仙灵草”,随后便马不停蹄着手处理内奸之事。
他心里清楚,堂下这几人不过是受人指使的小角色,收拾他们不过是顺带之举;真正的目的,是借“明心镜”与这场审问,向全城传递一个信号——城主府绝不会姑息内奸,以此安抚人心,稳定慌乱的局势。
临川先生的目光终于落在堂下跪着的人身上,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重物砸在青石上:“你们若是识相,便坦白从宽,把柳成洲如何诱惑你们、你们又如何与妖兽、邪修勾结、出卖启明城布防图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三分冷厉:“若是不肯说,也无妨——也不用我对你们搜魂,都去‘明心镜’前走一遭?若是被它查出你们真有通敌之举,后果可就不是你们一人能承担的了。”
说到“后果”二字时,他刻意加重了语气,目光扫过几人,一字一句道:“诛——全——族。”
“诛全族”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大堂中炸开。那名年轻杂役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磕了个响头,带着哭腔喊道:“城主饶命!是柳总管逼我的!他说若是我不帮他传递消息,就杀了我娘……我不是故意要背叛启明城的!”
其余几人也绷不住了,纷纷开口求饶,你一言我一语地交代着柳成洲的指使。……
临川先生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却早已明晰——内奸绝不止城主府这几人。
想来几大书院中恐怕也藏着柳成洲的眼线;更不用说城中那些散修,鱼龙混杂,本就容易被邪修蛊惑。
天风国向来实行皇室与书院共治的模式,虽如今是战时,按律法城主有权调查、处罚所有通敌者,但堂下坐着几位书院山长,他若是真要把手伸到书院里,难免会引起猜忌与不满。
倒不如借今日这场审问做个姿态:城主府的内奸我来清,若是书院里真有问题,自然有各位山长自行处置——既给足了书院面子,也暗里传递了“共同抗敌”的信号。
待堂下几人交代完,魏弘之上前将供词呈给临川先生。临川先生快速扫过,确认没有遗漏,便对侍卫吩咐:“先把他们押入地牢,严加看管,待后续一并处置。”
侍卫上前将几人架起,拖拽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临川先生起身,目光掠过陈默等人,微微颔首,用眼神示意他们跟上。六人会意,紧随其后穿过回廊,踏入城主府后院的书房。
书房内陈设简单,书架上摆满了古籍,案几上放着一盏尚未凉透的茶。临川先生坐下后,率先开口:“望月山之行,可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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