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和韩笑紧随其后。韩笑低声对杜冲吩咐:
“看紧她。还有那个叫阿秀的护士,找到她。”
初步勘察在压抑的气氛中进行。
? 育婴室: 空气中消毒水味浓重。婴儿床排列整齐,部分空置。
林一仔细检查了几张空床(据称是死亡婴儿的床位),
床单被褥已更换,无肉眼可见污渍或残留物。
地面清洁。他提取了床栏、奶瓶放置处等位置的微量样本(棉签擦拭)。
? 配奶间: 一个小型无菌操作室。
不锈钢操作台光洁如新,奶瓶、奶嘴整齐消毒摆放。奶粉罐(进口品牌)密封完好。
配奶记录本字迹工整。林一重点检查了水槽、下水口、垃圾桶(已清空),
提取了操作台边缘、水龙头把手等处的微量残留物。
? 储藏室: 存放奶粉、营养剂、清洁用品等。物品码放整齐,标识清晰。
林一检查了奶粉批次(与配奶记录一致),营养剂包装完好。无异常气味或泄漏。
尸体? 克洛蒂尔德嬷嬷平静地告知:“夭折的婴儿,按照教会规程和卫生条例,
已于昨日统一送往教会公墓安葬。愿他们的灵魂安息。” 语气不容置疑。
林一和韩笑对视一眼,眼神凝重。
关键物证——尸体,已被处理!现场被清理得异常“干净”!这绝非巧合!
“封锁继续!”
韩笑对杜冲下令,
“所有人暂时不得离开!我们需要详细问话!”
就在这时,育婴堂大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一个清脆而带着急切的女声响起:
“我是《申江日报》记者冷秋月!请让我进去!公众有权知道真相!”
韩笑眉头一皱,对门口守卫的巡警挥手:
“拦住她!现在不是采访的时候!”
冷秋月的身影被挡在紧闭的黑色铁门外。
她踮起脚,试图透过铁艺栏杆的缝隙向内张望,
只看到巡警们肃穆的背影和院内压抑的气氛。
她秀气的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职业的敏锐和忧虑。
初步勘察结束,林一和韩笑被请到克洛蒂尔德嬷嬷的办公室。
房间布置得简朴而肃穆,一张宽大的橡木书桌,
墙上挂着巨大的耶稣受难像,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厚重的神学典籍和文件盒。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和旧纸张的味道。
克洛蒂尔德嬷嬷端坐在书桌后,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姿态端庄,
如同一位审判席上的法官,她的脸上恢复了那种悲悯而疏离的神情。
“林博士,韩探长,”
她缓缓开口,声音平稳,
“我想,你们已经看到了。济慈堂的一切都井然有序,符合最高的卫生和护理标准。
孩子们的离去,是令人心碎的,但也是无法抗拒的命运。
我们每日都在为这些可怜的小生命祈祷,尽力给予他们最后的温暖和尊严。
所谓的‘投毒’指控,是彻头彻尾的恶意中伤!
是对我们几十年如一日慈善工作的侮辱!”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愤。
“嬷嬷,”
林一的目光透过金丝眼镜,平静地注视着她,
“我们理解您的立场。但作为调查人员,我们必须基于事实和证据。
近期死亡婴儿数量异常集中,症状高度相似且迅速致命,集中在进食后发生。
这不符合常见婴幼儿疾病的发病规律。我们需要更详细的医疗记录和死亡证明。”
“医疗记录?”
克洛蒂尔德嬷嬷微微叹息,
“我们这里不是医院,林博士。孩子们大多是弃婴,很多送来时就体弱多病。
我们的修女和护士只能给予基础的照料和关爱。
死亡证明…都是由教会指定的、有资质的医生在确认后开具的。我可以提供复印件。”
她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推到林一面前。
文件是几份格式统一的死亡证明复印件。死亡原因一栏,清一色地写着:
“先天性心肺功能衰竭”或“突发性窒息(原因不明)”。
签署医生是同一个人:保罗·杜邦医生(Dr. Paul Dubon),法租界一位颇有声望的儿科医生。
“杜邦医生是教会的朋友,也是我们济慈堂的医疗顾问。”
克洛蒂尔德嬷嬷补充道,
“他的专业判断,我想是毋庸置疑的。”
韩笑拿起一份复印件,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哦?杜邦医生?很巧啊。我记得他上个月刚给公董局某位要员的孙子看过病,诊金可不便宜。
嬷嬷,济慈堂…付得起他的顾问费吗?”
克洛蒂尔德嬷嬷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但瞬间恢复平静:
“杜邦医生是出于对慈善事业的支持,才义务担任我们的顾问。这是他的善心。”
“善心?”
韩笑轻笑一声,目光锐利如刀,
“嬷嬷,您不觉得奇怪吗?一周之内,五个孩子,同样的‘先天性心肺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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