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灼热未散的洞窟,林凡的脚步愈发谨慎。纯阳古阵的残骸并未到头,前方甬道变得更加狭窄曲折,且岔路增多,若非系统持续微调着前进方向,他极有可能迷失在这座古老的迷宫中。
空气中的纯阳之气逐渐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陈腐、阴湿,却又奇异地混合着某种淡淡馨香的气息。岩壁的颜色也从暗红转为深青,触手冰凉,表面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哗哗的流水声越来越清晰,并非来自前方的碧波潭,而是来自脚下——暗河在岩石深处奔流。
又前行约一炷香时间,狭窄的甬道终于到了尽头。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巨大的地下溶洞。
溶洞顶部垂落着无数万年形成的钟乳石,尖端滴落的水珠在下方的水潭中敲打出清脆而孤寂的回响。一些奇异的苔藓和菌类散发着幽幽的蓝绿色荧光,勉强照亮了这片地下空间。空气潮湿冰冷,与方才的火魈洞窟判若两个世界。
而在溶洞中央,一片略微凸起的干燥石台上,景象让林凡瞳孔微缩。
一具身披早已褪色、腐朽不堪的深蓝道袍的骸骨,正以一种盘膝打坐的姿势,安静地倚靠在石台中央。骸骨骨质莹白,隐隐有玉光流转,显示其主人生前修为定然不凡。岁月流逝,血肉早已化尽,唯有那空洞的眼眶凝视着溶洞顶壁,透着无尽的苍凉与死寂。
骸骨前方,摆放着几件物品:一枚颜色暗淡、边缘略有缺损的青色玉简;一个巴掌大小、指针早已停止转动、表面布满裂纹的青铜罗盘;还有一个倾倒的玉瓶,瓶口散落出几粒早已灵性尽失、化为灰白的丹药残渣。
林凡没有立刻上前。他站在原地,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神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一遍遍掠过每一寸岩石、每一滴暗水。
【环境扫描:未发现主动攻击性阵法及陷阱残留。能量场稳定,以水、阴属性为主,残留微量纯阳气息(与外部古阵同源)。骸骨主人坐化时间超过三千年,骸骨内无残魂执念波动。物品表面无禁制保护。】
系统的提示让林凡稍稍安心。他深吸一口带着腐朽与阴冷气息的空气,一步步走向那具骸骨。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骸骨主人生前的强大。即便死去数千年,那莹白的骨骼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余韵,远超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修士,甚至比那碧波潭外的金仙长老还要深邃几分。此人生前,至少是金仙后期,甚至可能是太乙境界的存在!
这样一位大能,为何会悄无声息地坐化在此等隐秘之地?
林凡的目光落在那些物品上。他先是对着骸骨郑重地行了一礼,低声道:“晚辈林凡,误入前辈坐化之地,惊扰之处,还请见谅。若前辈遗泽有助于晚辈,晚辈必谨记于心,他日若有机缘,当为前辈了却未尽之心愿。”
说罢,他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首先触碰向那枚青色玉简。
指尖触及玉简的瞬间,一股冰凉之意传来。他尝试将一丝神识探入其中。
嗡——!
玉简骤然亮起微弱的青光,一股庞大而杂乱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涌入林凡的脑海!若非他神识经过系统多次强化远超同阶,只怕这一下就要被冲垮意识!
剧烈的胀痛感传来,林凡闷哼一声,脸色发白,但他紧守灵台清明,全力接收消化着这股信息流。
无数的画面、文字、感悟碎片纷至沓来:
……一道遁光狼狈地穿过外部纯阳古阵,落入此洞,身影踉跄,道袍染血,显然身受重伤……
……“好恐怖的癸水阴雷煞!咳咳……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触及那核心禁制……”不甘的叹息在洞中回荡……
……身影在此调息养伤,绘制地图,研究符文,目光始终望向碧波潭的方向,充满渴望与遗憾……
……“碧波潭底,果真如传说般,隐藏着上古水府!观其规制气象,非龙族即属某位陨落的先天水神!可惜外围禁制太过强大,更有那可怕的癸水煞灵守护……”……
……“禁制虽强,却非无隙可乘。其运行自有规律,每三百六十五年为一周期,会有一次极大衰弱,尤以子夜阴气最盛之时为甚……此地脉水眼,竟有一处隐秘水道可避开大部分煞灵巡逻,直通水府侧翼……”……
……伤势反复恶化,道基受损,药石无灵,绝望弥漫……“不甘心啊!若能取得那‘先天壬水之精’,不仅伤势可愈,大道亦可期!奈何…奈何!”……
……生命之火逐渐熄灭,最后的执念注入玉简……“后来者若有机缘至此,玉简所载,乃吾毕生心血探索……慎之…慎之…水府核心有大恐怖,非大罗不可轻入……”……
信息流终于减缓平息。
林凡缓缓睁开眼,额角已布满冷汗,眼中却闪烁着明悟与震撼的光芒。
这位坐化于此的前辈,自号“沧浪上人”,乃是一位散修中的奇才,于阵法和水遁之术上颇有造诣。他不知从何处得知碧波潭的秘密,穷尽心血探索,确实找到了进入水府外围的方法,甚至绘制了相对详细的地图,标注了禁制薄弱点和危险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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