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黑铁巨门不堪重负的呻吟与煞灵疯狂的撞击腐蚀之声,每一次巨响都震得林凡气血翻腾,仿佛那门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前方,则是一片他从未想象过的景象,让他在绝境之中竟生出片刻的恍惚。
门后并非另一处宫殿或废墟,而是一座极其广阔、仿佛自成天地的巨大石窟。石窟顶端,无数天然形成的荧光水晶如同繁星般镶嵌其上,投下清冷而朦胧的微光,照亮了下方的景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静止的水面。这水漆黑如墨,却奇异的不反射任何光芒,深邃得仿佛连接着永恒的虚空,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神都要沉沦其中的死寂与寒意。而在那墨色水面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圆形祭坛。
祭坛通体由一种温润剔透、仿佛蕴藏着星河流转的白色神玉砌成,与周围死寂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祭坛四周,矗立着九根粗大的盘龙玉柱,每根玉柱上都缠绕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神龙,虽皆是死物,却透着一股睥睨天地、洪荒古老的苍茫气息,龙睛处镶嵌着不知名的宝石,在荧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仿佛在注视着任何闯入者。
祭坛的中心,并非空无一物。那里悬浮着一团拳头大小、不断缓缓旋转、吞吐着亿万毫芒的幽蓝色水光!
它安静地存在着,却仿佛是这片空间的绝对核心,是这无尽死寂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与活力源头。精纯到无法形容、浩瀚如星海般的先天水灵本源之力从中弥漫开来,却又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约束在祭坛范围之内,形成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如同星环般的幽蓝色能量涟漪。
仅仅是远远望上一眼,林凡便感觉自己的元神都在悸动、在渴望,体内修炼《鸿蒙吐纳术》所炼化的法力自发加速运转,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先天壬水之精!系统任务的目标,沧浪上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就在眼前!
然而,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古老、更加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太古神山,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生生遏制住了他本能想要冲过去的欲望。
这威压的源头,并非来自那壬水之精,而是弥漫在整个祭坛区域,源自那九根盘龙玉柱,源自那墨色的死寂水面,更源自……那祭坛上空!
在那里,隐约可以看到一条极其淡薄、近乎透明的、由无数细碎光点凝聚而成的巨大龙形虚影!它盘旋着,守护着祭坛,虽无实质,但那模糊的轮廓、那偶尔闪烁过的、冰冷而威严的龙眸光影,都散发着一种至高无上的位格压制!
上古龙魂!或者说,是这座水府主人留下的一缕守护残念!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龙威力场及残存龙魂意志!警告!前方能量等级远超宿主承受极限!强行靠近必遭反噬!】
【分析:龙魂意志处于沉寂守护状态,对符合特定条件者可能触发考验机制。强行夺取先天壬水之精将引起毁灭性打击!】
系统的警告尖锐无比。
就在这时——
轰隆!!!
身后的黑铁巨门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一大块门板混合着被腐蚀消融的符箓能量,猛地向内炸裂开来!一只完全由幽蓝煞气凝聚而成的、扭曲狰狞的利爪,率先探了进来,疯狂地撕扯着门洞!
煞灵要闯进来了!
前有龙魂守护,后有煞灵追兵!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局!
林凡瞳孔紧缩,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淹没了他,但在这极致的恐惧之下,一股源自求生本能的狠厉与决绝反而被激发出来!
不能退!退就是被煞灵撕碎!
不能强闯!闯就是被龙魂碾灭!
唯一的生路,或许就在那“考验”之上!
几乎在那煞灵利爪探入的同一瞬间,林凡做出了一个大胆到极点的决定。他非但没有后退或前进,反而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不再极力收敛气息,而是将自身修炼《鸿蒙吐纳术》所积淀的那一丝中正平和、包罗万象的道韵,以及因炼化过诸多水属性灵物、又得定波仪认可而对水之大道微弱的亲和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他面向祭坛方向,对着那盘踞上空的龙魂虚影,以一种不卑不亢、却又带着对强者基本敬意的姿态,朗声开口(尽管在这特殊介质中声音无法传播,但他以神念之力将意念传递而出):
“晚辈林凡,误入前辈圣府,遭煞灵追杀,无意冒犯!然宝光惑心,大道在前,晚辈愿凭微末修为,一试前辈所留机缘!请前辈明鉴!”
他这番话,七分真三分假,既说明了被迫闯入的无奈,又坦然表达了对宝物的渴望,更关键的是,他提到了“试机缘”,主动迎向那可能存在的“考验”!
仿佛是被他的话语和释放的气息所触动,又或许是感应到了后方那污秽煞灵的闯入,那祭坛上空的龙魂虚影,原本模糊空洞的龙眸位置,猛地亮起了两点璀璨夺目、宛若实质的金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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