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晨光,带着些许燥热,早早地铺满了无极宗的小院。露珠在药草的叶片上滚动,折射出七彩的光,又很快被升腾的暑气蒸干。洪晓梅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她昨晚琢磨一个新抓到的萤火虫为什么晚上会亮,睡得迟了些。
她习惯性地先朝药圃旁边那个熟悉的角落瞥了一眼——果然,那个清瘦的身影已经站在那里了,面对着那几畦长势喜人的野菜,一动不动,如同往日一样。
“傻子师弟还是老样子嘛。”洪晓梅小声嘀咕了一句,心里有点说不清的失落。虽然师尊和大师姐都说师弟在慢慢变好,她也确实觉得师弟眼神没那么空洞了,可大部分时间,他还是那么安静,跟她想象中“变聪明”后能陪她说话玩闹的景象差得太远。
她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准备先去厨房找点吃的,目光却无意间扫过旁边那个用来堆放日常杂物和普通药材的小棚子。这一瞥,让她准备迈出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咦?
棚子里平时有些杂乱,晒干的普通药草、用旧的农具、还有一些一时用不上的瓶瓶罐罐,都是她和大师姐随手摆放的。可今天,里面却变得……井井有条?
那些原本混在一起的、不同种类的干草药,被分门别类,用草绳扎成一小捆一小捆,整齐地码放在角落的木架上。铁骨藤归铁骨藤,苦艾归苦艾,连那些最不起眼、只能用来熏蚊子的驱虫草,也都单独放在了一处。
那些原本东倒西歪的瓶罐,也被扶正了,按照高矮顺序排成了一排,罐口朝同一个方向。
甚至连靠在墙角的几把旧药锄,都按大小个排好了队!
整个棚子,焕然一新,整洁得让人不适应!
“大师姐今天起这么早收拾了?”洪晓梅挠了挠头,但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陈丽霞的习惯是傍晚收拾,而且大师姐收拾东西有自己的规律,不会是这样……这样近乎刻板的整齐。
她狐疑地转动着小脑袋,目光再次落回了药圃边的江奕辰身上。
他依旧站在那里,侧面看去,神情专注,目光低垂,似乎在观察菜叶上的露水如何被阳光蒸发。但洪晓梅敏锐地感觉到,今天的师弟,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不是眼神,不是动作,而是一种……气场?仿佛他周围那片空气,都比别处更安静,更凝练。
一个大胆的、让她心跳骤然加速的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春笋,猛地钻了出来!
难道……是师弟?!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遏制不住。洪晓梅屏住呼吸,像只准备扑食的小猫,蹑手蹑脚地绕到棚子另一侧,躲在一棵老树后面,偷偷观察着江奕辰。
时间一点点过去。江奕辰终于动了。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开始浇水,而是转过身,步伐平稳地走向小棚子。
洪晓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瞪得溜圆。
只见江奕辰走进棚子,目光扫过那些已经被整理好的物品,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然后,他拿起那个熟悉的、破了边的木瓢,走向水桶。舀水的动作,依旧带着一丝初学者的生涩,但比起半年前那纯粹的混乱,已然有了天壤之别,精准而稳定。
洪晓梅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她看着江奕辰浇完水,将木瓢放回原处——那个他刚刚整理出来的、专门放水瓢的位置。
实锤了!就是他干的!
巨大的惊喜如同烟花在洪晓梅脑海里炸开!她再也忍不住,像只欢快的小鹿,从树后蹦了出来,三两步冲到江奕辰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激动地又跳又叫:
“师弟!傻子师弟!哦不!奕辰师弟!是你!是你收拾的对不对?!你好了?!你真的不傻了?!”
她的声音又脆又亮,在清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江奕辰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想挣脱。但他看着洪晓梅那张因兴奋而涨得通红、眼睛亮闪闪的脸庞,感受到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传来的热切力度,那丝抗拒慢慢消失了。
他眨了眨清澈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有些腼腆、又带着点困惑的笑容,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答道:“嗯……师姐,早上好。我看……那里有些乱,就……收拾了一下。”
清晰!流畅!虽然语速还不快,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而且,他叫了“师姐”!还说了“早上好”!
洪晓梅呆住了,抓着江奕辰胳膊的手都忘了松开。她张大了嘴巴,傻傻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的师弟,巨大的幸福感冲击得她头晕目眩。
“你……你真的会说话了!你真的好了!”洪晓梅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眼圈瞬间就红了,不是伤心,是太高兴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真傻!”
她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拉着江奕辰的胳膊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像个得到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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