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李文推了推眼镜。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自信笑容收敛了一些，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可能没想到，除了主任和考察组，科室里这两位边缘化的老同志，竟然也能在这种时候发挥关键作用。
【关系户的剧本里，可能没写“老同志的肯定”这一章。】
【以为凭背景就能平推一切？体制的水深着呢，小老弟。】
【背景是敲门砖，但敲开门后，能不能站稳脚跟，靠的还是自己。】
周阳心里明镜似的。考察组的报告，加上主任自己的观察，再加上老李和老夏的背书，这分量，已经足够压过很多东西了。
关系户再怎么运作，考察组的结论是客观的（李文业务不熟），老同志的推荐是实在的（周阳能力强、肯干、尊重人）。
这些硬指标，不是靠关系就能轻易抹平的。
主任办公室的门又开了。
主任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整个科室，最后在周阳身上停留了一下。
那眼神，带着一种审视后的肯定，和一种即将做出重要决定的严肃。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周阳一眼，然后又回到了办公室里。
但周阳知道。
【要拍板了！】
【主任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这眼神，难道是在告诉我，就是你了？】
他的心跳再次加速，血液直冲脑门。
副科长的位置，似乎，真的触手可及了。
主任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考察组的报告，以及他自己记录的谈话要点。老李和老夏刚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他看着周阳那份厚厚的“科室工作流程优化”方案，方案就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深思熟虑后，主任拿起电话。
他要向分管市府办的副秘书长汇报，关于综合科副科长的人选建议。
这个建议，凝聚了考察组的意见，科室老同志的期许，以及他作为主任的判断。
电话拨了出去。
周阳坐在外面，看着主任办公室亮着的灯光，感觉空气都凝固了。
命运的齿轮，正在悄然转动。
而他，已经走到了，临门一脚的位置。
主任办公室的灯光亮了很久。电话放下，里面又是一阵沉默。
外面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连键盘敲击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每个人都像在演哑剧，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波涛汹涌。
周阳坐在工位上，感觉后背都快僵硬了。
【这电话粥煲得够久的啊！】
【主任是在跟秘书长汇报最终名单吗？】
【心跳有点快，像要参加高考放榜。】
老张那边，时不时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或者椅子挪动的刺耳声。
他像一头困兽，焦躁不安。
李文倒是一直保持着他那副精英范儿，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但周阳注意到，他敲击的频率明显比平时快，而且时不时地推一下眼镜，动作有点急促。
【老张这是在表演“我好烦躁”吗？】
【李文这敲键盘的速度，是在写万言书还是在发泄？】
【大家都是影帝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拉长了一百倍。
周阳努力让自己专注于面前的文件，但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主任办公室紧闭的门。
突然，门开了。
主任站在门口，脸上表情很平静，但周阳从他眼中捕捉到一种尘埃落定的意味。他手里拿着几份文件。
“大家停一下手里的工作。”主任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科室。
所有人都立刻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主任。空气瞬间凝滞。
“宣布一个市委组织部的通知。”
来了！
周阳的心脏猛地一缩，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
【正戏来了！】
【是骡子是马，就看这一刻了！】
主任展开手中的文件，清了清嗓子。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老张、李文，最后落在了周阳身上。
周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滞了。
“根据市委组织部文件精神，经考察和研究决定……”
主任的声音顿了一下，这一秒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任命周阳同志为市府办综合科副科长（副科级）。”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周阳脑海里炸响。
成了！
真的成了！
【卧槽卧槽卧槽！】
【我成了副科长？】
【情绪价值卷出了一个副科！】
【卷王，恐怖如斯！】
巨大的狂喜瞬间席卷了周阳全身，但他表面上依然维持着谦逊、略带惊讶的表情。
办公室里，瞬间响起了各种声音。
“恭喜啊，小周！”
“周科长，以后多关照啊！”
“小周太厉害了，年纪轻轻就副科了！”
有真心祝贺的，有带着几分惊叹的，也有一些阴阳怪气的。
周阳微笑着一一回应：“谢谢谢谢，以后还请大家多帮忙！”
他眼角的余光瞥向老张和李文。
老张的脸，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惊、愤怒、不甘和怨毒的复杂颜色，像打翻了调色盘。
他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是死死地盯着周阳，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几个窟窿。
【老张：我的副科长梦，碎了！】
【他现在肯定在想，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是这个刚来的臭小子？】
【别问，问就是情绪价值的力量！】
李文呢？他脸上的自信彻底消失了。推眼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嘴巴微微张开，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仿佛他舅舅叔叔给他描绘的剧本，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李文：这不科学！我的背景呢？我的舅舅叔叔呢？】
【对不起，在情绪价值和业务能力面前，背景也要排队。】
【小老弟，体制内不是你家后花园，不是光有关系就能横着走的。】
主任宣布完任命，又简单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大意是希望周阳同志在新的岗位上继续努力，为大家服务。
同时号召科室同志们支持周阳的工作，团结一致，共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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