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坤电话里那疯狂的笑声和被诅咒的“纪念碑”,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纪委的调查被这超越常理的“声纹证据”彻底搅乱,如同一艘撞上冰山的巨轮,在迷雾中缓缓下沉。
县委大院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每个人脸上都罩着一层灰败的死气。
赵德坤虽然“调离”,但他留下的诅咒如同无形的菌丝,早已渗透进这座县城的每一寸砖缝。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县委办公室突然发下一份红头通知:为提振士气,彰显重建决心,定于明日(7月22日)上午十时,在规划中的新县委大楼选址,举行隆重的奠基仪式!
通知措辞冠冕堂皇,要求全体干部职工出席。日期——7月22日!如同一个血红的诅咒,狠狠砸在陈默和林夏的心上!二十年前洪水爆发的忌日!
赵德坤的“抗洪纪念碑”刚刚用婴儿的哭声宣告了它的存在,新的“奠基”又选在了这个日子!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两人。
奠基仪式当天,天色阴沉得如同锅底。厚重的铅灰色云层低低压在头顶,空气潮湿闷热,带着暴雨将至的土腥气。
规划中的新址位于城西高地,视野开阔,脚下是刚刚被推土机平整过的、裸露着新鲜黄土的巨大地块。红色的充气拱门、飘扬的彩旗、临时搭建的主席台,在一片灰黄中显得格外刺眼。
县里的大小领导、干部职工、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还有被组织来的部分群众,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片。
气氛沉闷而诡异,没有奠基应有的喜庆,只有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慌的压抑感。
陈默和林夏站在人群边缘,如同置身于即将喷发的火山口。
十点整。冗长而空洞的领导讲话在沉闷的空气中回荡,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没人听得进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瞟向主席台旁那块巨大的奠基石,以及旁边插着红绸带的崭新铁铲。
终于,轮到赵德坤指定的代理人——现任县长主持奠基铲土仪式。
县长脸上挂着模式化的笑容,拿起那把系着大红花的铁铲,象征性地走到奠基石旁预留的、已经挖好浅坑的位置。
“现在我宣布,新县委大楼工程,正式奠基!” 县长声音洪亮,带着一丝刻意的激昂。
他双手握住铲柄,将闪亮的钢铲头,对准了浅坑中心那块特意摆放的、饱含着“吉祥”寓意的、圆润的鹅卵石,用力铲了下去!
“噗嗤!”
一声极其怪异的、如同钝器刺穿腐肉的闷响,猛地响起!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沉闷的空气,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紧接着,让所有人永生难忘的景象发生了!
就在那铲头没入泥土的瞬间,被铲开的泥土缝隙中,并非涌出清泉,而是猛地喷溅出一股粘稠、暗红、散发着浓烈铁锈和甜腥恶臭的液体!
那液体如同被压抑了太久的地下暗河,在巨大的压力下,呈喷射状冲天而起!足有半人高!
“啊——!” 前排的人群发出一片惊恐的尖叫!靠得近的人被喷溅了一身一脸!
那液体冰冷粘腻,带着令人作呕的腥气,颜色暗红如凝固的血液!
“血!是血!” 不知是谁失声尖叫!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主席台上的领导们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
混乱中,陈默猛地推开挡在前面的人,不顾一切地冲到喷涌的“血泉”边!他脱下外套,迅速在尚未被完全污染的边缘沾取了一小片粘稠的暗红色液体,装入随身带来的密封小瓶!
液体入手冰凉刺骨,那股混合着铁锈、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生物实验室气味的甜腥,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封锁现场!快!叫环保!叫卫生局!” 县长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破音。
混乱持续了十几分钟,那诡异的“血泉”才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渐渐减弱、干涸,只在黄土地上留下一大滩刺眼的、粘稠的暗红色污迹,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被喷溅到的人惊魂未定,有人已经开始干呕。
陈默拿着那个密封小瓶,拉着林夏,如同躲避瘟疫般冲出混乱的人群。他们没有回家,直奔那位老同学所在的化学分析实验室。
情况紧急,老同学什么也没问,立刻开始了检测。简单的离心分离去除泥沙后,得到浑浊的暗红色液体。
检测过程如同在拆解一枚生化炸弹:PH试纸显示强酸性;离子色谱仪捕捉到异常高浓度的钾、钠离子和几种特殊的有机酸根;气相色谱质谱联用仪的复杂图谱在屏幕上疯狂跳动。
老同学紧盯着屏幕,眉头越锁越紧,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比对数据库。
“这…这不可能!”老同学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声音干涩地报出成分:“…是胚胎干细胞培养液的主要基质成分!
还有高浓度的抗凝血剂和…生物组织防腐剂!这…这水里混着培养活体胚胎的营养液和保存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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