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沉寂。
陈默站在窗前,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手中那份侨商会“文化产业园”的签约新闻简报,被他攥得皱成一团。
那规划图上刺眼的“智慧物流枢纽”和“专业冷链仓储区”,像一根根冰冷的毒刺,扎在他的神经上。
对手的布局太快、太狠、也太“光明正大”了!一旦这个项目落地生根,他们的走私网络就将披上坚不可摧的合法铠甲,彻底融入地方经济的血脉。
而他自己呢?刘彪这条活口线索被干净利落地掐断,像沉入深海的石头,连个水花都找不到;卫生局那个可能知道内情的孙科长,在向他透露线索后不久,就被发现“意外”失足坠楼身亡,调查结果草草定性为“意外”;至于刘昌明那条老泥鳅,滑不留手,每次试探都被他用油滑的腔调和看似天衣无缝的理由挡了回来。
纪委的栽赃虽因他提出的鉴定要求暂时搁置,但威胁犹在。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断了,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般将他包围。
就在陈默感到深陷泥沼、几乎窒息之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了。
没等他回应,门就被推开一条缝,一股若有若无的、带着成熟韵味的香水味先飘了进来。
苏玫那张明艳动人、却总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笑意的脸探了进来。
“陈主任?没打扰您吧?”她声音柔媚,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反手轻轻带上了门。
今天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职业套裙,显得既干练又风情万种,与这间压抑的办公室格格不入。
陈默眉头微蹙,转过身,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警惕:“苏老板?有事?”他对这个女人始终保持着最高级别的戒备。她就像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美丽却致命,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未知的危险。
苏玫仿佛没看到陈默眼中的冰霜,自顾自地走到沙发边优雅地坐下,双腿交叠,姿态慵懒。
她拿起茶几上陈默的杯子,也不嫌弃,给自己倒了杯凉掉的茶水,抿了一小口,才抬眼看向陈默,那双狐狸般妩媚的眼睛微微眯起,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陈主任最近,愁眉不展的,可是在为侨商会那物流中心的事烦心?”她开门见山,语气笃定,仿佛早已看透陈默的心思,“也是,那么好的位置,那么大的冷库,啧啧,简直就是为某些‘特殊生意’量身定做的,对吧?”
陈默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苏老板消息倒是灵通。不过,这是县里的重点投资项目,合法合规,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不想在苏玫面前暴露太多。
苏玫轻笑一声,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神秘感:“陈主任,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在查什么,也知道你现在…寸步难行。”
她顿了顿,观察着陈默的反应,见他眼神锐利如刀,却并未反驳,便继续道,“刘昌明那老狐狸滑不留手,他身边那条叫刘彪的疯狗也人间蒸发了,其他线索也断得干干净净,你想撬开侨商会这条线,难如登天。”
她的话像冰冷的针,精准地刺中了陈默的痛处。他沉默着,眼神更加深邃,等着她的下文。他知道,苏玫绝不会无缘无故来“点醒”他。
果然,苏玫红唇轻启,抛出了她的饵:“不过呢…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我倒是认识一个人,或许能帮你敲开侨商会那扇紧闭的门。”
“谁?”陈默的声音低沉。
“侨商会具体负责项目落地和物流这块的,叫钱金宝,外号‘钱胖子’。”苏玫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这人,贪杯,好色,更爱显摆!
仗着手里有点权,鼻孔都快朝天了,最喜欢别人捧着他,尤其喜欢结交地方上‘有实权’的官员。”她特意在“有实权”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你的意思是?”陈默隐隐猜到了她的打算,心脏不由得一沉。
“很简单,”苏玫笑容更盛,带着一种猎人布置陷阱般的从容,“我来安排个饭局,私密的,就我们仨。你呢,就扮演一个…嗯…急于给侨商投资‘开绿灯’、想从中捞点好处的‘聪明’地方官。我呢,就负责把你引荐给钱胖子,再负责把他灌舒服了。”
她做了个举杯的动作,“这人啊,几杯黄汤下肚,再被捧着飘飘然,嘴就没把门的了。到时候,你旁敲侧击,聊聊物流运输啊、特殊通道啊、甚至…某些需要特别‘照顾’的‘低温货物’…说不定,就能套出点你想要的‘门道’呢?”
苏玫的提议,如同在布满荆棘的绝壁上,突然垂下了一根看似救命的藤蔓。
但陈默心里却警铃大作!他知道,这根藤蔓上必然涂满了剧毒!苏玫这个女人,背景复杂,动机不明,与赵德坤甚至更上层的关系盘根错节。
她主动献计,绝不可能是出于好心。这很可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要么是利用他陈默去试探钱胖子的深浅,要么就是把他引入一个更深的漩涡,甚至…是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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