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雪约定的“谈判”地点,选在了市郊一家隐秘的高级私人会所。
包间私密,隔音极佳,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垂落,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与声响,只有头顶水晶吊灯洒下冰冷而昂贵的光晕,映照着空气中无声流淌的紧张与敌意。
陈默带着苏玫准时抵达,他面色沉静,眼神却锐利如鹰,扫视着这间如同精美囚笼的房间。苏玫跟在他身后,身体依旧有些微微颤抖,手中紧紧攥着那个藏着生母血书的银锁,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护身符。
他们没有等待太久。包间的门被无声地推开,周若雪走了进来。她依旧是一身剪裁利落的定制西装,线条硬朗,颜色是冷感的深灰,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她的妆容精致却冰冷,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和掌控全局的淡漠。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陈默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评估,随即淡淡扫过他身后的苏玫,那眼神如同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没有丝毫波澜。
没有寒暄,没有迂回。周若雪径直走到包间中央的雕花茶几旁,从随身携带的铂金包中,取出一份文件。
那不是普通的A4纸,而是某种质地更挺括、仿佛经过特殊处理的纸张,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出其保存的完好程度。
她将那份文件轻轻放在光洁的茶几面上,用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指尖,推向陈默的方向。
“看看这个吧。”她的声音平稳得像冰面,听不出任何情绪,“或许能帮你们省去很多无谓的猜测和……情绪波动。”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他上前一步,拿起那份文件。苏玫也紧张地凑了过来。当目光触及文件内容的刹那,两人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竟然是一份遗书的复印件!而且,是苏玫生母那封血遗书的——完整版!
纸张上的字迹、那暗褐色的墨迹(或血痕)、那绝望的控诉,都与银锁中那份一模一样!
唯一的、也是天差地别的不同在于——在苏玫那份遗书被浓稠血污彻底覆盖、模糊了署名的地方,这份复印件上,竟然清晰无比地显示出了两行字!
那是遗书正文结束后,另起一行,用同样颤抖却努力维持清晰的笔迹写下的:
【玫儿生父:李为国】(此处为虚构省长姓名)
【此人面善心狠,位高权重,若见此书,吾必已遭其毒手。万望小心!】
“李为国”?!那个经常在电视新闻里出现,笑容温和,讲话沉稳的现任省长?!那个执掌一省权柄,高高在上的封疆大吏?!苏玫的生父,竟然是……是他?!而遗书最后那句“若见此书,吾必已遭其毒手”,更是如同一把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实了省长杀人灭口的罪行!
这份完整的遗书,像一面无比清晰的照妖镜,瞬间照出了隐藏在最高处的那个恶魔的真容!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他……怎么会……”苏玫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发出无意识的呓语。
她看着那个名字,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却涣散失焦,仿佛无法承受这过于残酷的真相冲击。
多年来,她只知道生父是某个“大人物”,是导致她母亲惨死的元凶之一,但她从未敢想象,这个元凶的地位竟然如此骇人听闻!
然而,周若雪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根毒针,精准地刺入了苏玫崩溃边缘的神经。
她看着苏玫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致命的嘲讽:“现在明白了?你们死死咬着不放的那点黄金,在有些人眼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零花钱。他们真正怕的,从来就不是这个。”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份遗书,意有所指地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包间里:
“是丑闻。”
这两个字,如同点燃炸药桶的最后一点火星!
“丑闻?!”苏玫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瞬间凝聚成两道燃烧着滔天恨意的火焰!她死死盯着周若雪那张冰冷的脸,积压了二十多年的屈辱、痛苦、仇恨和对母亲惨死的悲恸,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疯狂!“丑闻?!他们怕的是丑闻?!!”
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战栗,眼泪和鼻涕瞬间汹涌而出,她却浑然不顾,只是用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前方,仿佛看到了那个她素未谋面却恨之入骨的生父!
“是他们强奸了我母亲!是那个畜生省长强奸了厂里的女工!玩腻了又怕事情败露!是他们杀人灭口!放火烧死了我母亲!他们怕的是这个!是这个沾着血的丑闻啊!!!”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淋淋的心口掏出来的,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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