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昆与邱队长的第一次会面,长达数小时,直到深夜。
离开房间,两人一前一后,没有同时现身。
就连下楼的时候,也是错开时间,各自分开,走左右不同的楼梯。
只是白昆在下楼前,还特意去楼顶瞧了瞧。
楼顶的情况,确实如邱队长所说的那样。
筒子楼紧挨一起,只需要爬过护栏,就能直接跨越到对面的楼顶,如若真有情况,确实是一个逃生的好地方。
大晚上的楼顶,依旧晾晒着很多站街女未收的衣物。
白昆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这些女性内衣内裤,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退路。
说实话,他很想念秦娇兰。
从离开汉南省的那晚开始,他满脑子都是秦娇兰。
只可惜,他的手机电话,并未得到归还,只能重新购置。
哪怕他就是记得秦娇兰的电话,现在的他也不敢打过去。
一是他觉得自己没脸见秦娇兰,二是他与秦长城有言在先。
三个月过去,白昆不知道秦娇兰怎么样。
他也不知道,秦娇兰的父亲秦长城,会不会告诉秦娇兰自己的真实情况。
万一秦长城隐瞒与自己的两年之约,又该怎么办?
秦娇兰还会不会等自己?
其实他还想到了张莉莉,但对于张莉莉,白昆更多的是感恩,也不知道这个疯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白昆甚至,自己加入禁毒局,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何况现在还成了最危险的卧底线人。
两年之后,自己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未知数。
白昆站在楼顶,感受着楼顶的晚风,这让他想起了自己与秦娇兰看过的电影,无间道。
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像无间道里的人物一样,成为一名卧底。
可电影毕竟是电影,现实远比电影残酷。
邱队长话里让白昆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就是。
“你不要把毒贩当人,因为他们发现你后,也不会把你当人。”
邱队长还说了很多。
如果你被他们发现是卧底,能够马上死掉,就已经是老天爷对你最大的恩赐。
他们会想尽一切的手段折磨你,其手段之残忍,邱队长说自己不敢想,也想象不到。
因为他能知道的,都是从活着回来的人嘴里听到的,可那些已经牺牲的同志,到底经历了什么,没人清楚。
白昆是新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任务,及其关键,需要一个生面孔,邱队长是绝对不会同意白昆来执行此次任务。
邱队长为了让白昆真正意识到当卧底的危险,把自己同在禁毒大队亲弟弟的遭遇,全都告诉了白昆。
拔指甲、剪舌头、敲牙齿、断肋骨,挑断手筋脚筋都只是常规操作。
他们用辣椒水,灌入邱队亲弟弟的眼睛里,最后还给他注射了毒品。
等到救援队伍赶到的时候,邱队长的弟弟,已经没有了完整的人形。
要是女同志,那结果将会更加的恐怖。
白昆知道,邱队长现在告诉自己这些,就是为了让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
一旦成为卧底,打入毒贩集团内部,那就再也容不得半点疏忽大意。
必须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
而且打入毒贩集团的卧底,最担心的一点,就是试毒。
每一次毒品的交易,毒贩都会有带上试毒人员。
往往加入的新人,就被会强行要求试毒。
试毒的后果,可想而知,一旦染上,几乎不可能戒掉,整个人生就会走入毁灭。
白昆现在唯一的担心,就在这里。
因为按照邱队长的计划,自己现在就要以应聘驻唱的方式,进去那家酒馆。
如果只是驻唱,不能发展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那自己的卧底,将会失去意义,无法拿到他们毒品交易的情报信息。
可一旦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那自己,又将面临试毒的高风险。
怎么办?
面对这未知的未来,白昆知道,自己多想无益。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必须走下去。
白昆抬头看向老天爷,现在的他,不但没有后悔,反倒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因为他想起自己前往戒毒所参观的画面,这让他见识到,被毒品残害的一个个活生生案例。
禁毒工作,刻不容缓。
白昆在自己的心里,对着老天就喊道。
“保佑我吧,老天爷。”
此时的白昆还不知道,还有一人,与他有着相同的命运。
这人是汉东省政法系的一名优秀毕业生,同样也在今天,为了一个女人,他成为一名缉毒警察。
胜天半子的他多年以后,更是对着老天大喊,去你妈的老天爷。
整理好思绪的白昆,不再犹豫,转身下楼。
而下楼的白昆,走路姿势已经发生改变,不再像来时一样,走着嚣张的海路。
现在的他,身体动作幅度变小,脚步也变得加快。
因为之前的谈话,邱队长已经对他提醒。
“你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刚刚出狱不久的服刑人员,年龄也才二十出头。
我刚才楼上的观察,你与楼下站街女的互动,虽说自然,但是却与现在的身份不符。
你必须马上改变,一个长期服刑的人员,在狱中已经养成规律,他们吃饭快速,作息准时规律,还有下意识的快速走路动作,你不能忽略任何一个细节。
再加上服刑人员长期与社会的脱节,也会导致社交恐惧,有些人就连行动反应,也会变得迟缓,所以你现在必须马上做出调整。”
白昆虽然特训三月,毕竟只能算是速成,有了邱队长的再次指导,他很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再加上他那还未谋面的丈母娘,送给他拘留所的经历,反倒此刻给了帮助。
天色已晚,下楼后白昆,找到一家旅社。
第二天一早,白昆直接前往服装店,彻底换了一身行头。
正如邱队长所说,他现在冒名的身份,年龄才刚刚二十出头。
白昆脱掉花衬衫,换上一身简单的T恤和长裤,穿上运动鞋。
就连发型,也找了一家学校附近的理发店,专门给自己剪了一个学生头。
随着外形的改变,白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极了刚刚大学毕业时候的样子,仿佛这么多年,自己从未改变。
剪掉的发型,似乎也意味着一切从头开始。
一切准备就绪,白昆驱车驶向酒吧一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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