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在庄严肃穆的汉东省委大楼上,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形压力。
一辆辆黑色的奥迪轿车无声地驶入汉东省委大院,停在指定的车位。
汉东省的权力核心成员们,今天即将在这里展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高育良的专车恰好停在了赵达功的车旁。司机迅速下车拉开车门,高育良今天没有穿以往的行政夹克,而是穿了西装,在整理了一下藏青色西装的衣领后,沉稳地迈步下车。高育良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待。
赵达功也从自己的车上下来,看到等候在一旁的高育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迎了上去:“育良书记,早。”
“达功省长,早。”高育良微微颔首,笑容依旧儒雅,但细看之下,眼底深处一丝疲惫与决然。他很自然地与赵达功并肩,一同朝着省委大楼那气势恢宏的台阶走去。
两人步伐不快不慢,皮鞋踩在光洁的花岗岩地面上,发出清晰而规律的声响。就在即将步入大门的那一刻,高育良忽然放缓了脚步,目光望着前方,语气平缓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沉重,开口说道:“达功省长啊,我们汉东大学政法系,这些年来,培养的学生遍布全省乃至全国的政法战线。”
赵达功心中微微一动,不知道高育良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高育良继续道,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这里面,确实出了像祁同伟、侯亮平,还有那个不争气的陈清泉这样,走了弯路,或者犯了错误的人。他们……让母校蒙羞了。”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坚定而深沉,“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几颗老鼠屎,就否定了一锅汤。汉大更培养出了成千上万坚守法治信仰、对党忠诚、业务精良的优秀干部和党员!他们才是我们汉东政法队伍的脊梁和中坚力量。经我手提拔使用的干部,绝大部分,我认为,还是经得起考验,是忠诚可靠的。”
赵达功听着这番话,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高育良这语气……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像是在做某种总结,又像是在托付什么?在这常委会和民主生活会即将召开的敏感当口,高育良突然对自己说这些,意欲何为?他敏锐地感觉到,今天这场会议,恐怕远不止讨论经济议题那么简单。
赵达功收敛心神,脸上不动声色回应道:“育良书记言重了。汉东大学是我们省的人才摇篮,贡献有目共睹。对于干部的评价,我相信组织,也相信育良书记你在用人方面的原则性和党性。个别人的问题,代表不了全部。”
高育良闻言,侧过头,对赵达功露出了一个复杂的微笑,那笑容里似乎有欣慰,有释然,也有一丝难以名状的落寞。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挺直了腰板,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昂首走入了省委大楼明亮而空旷的一楼大厅,那背影在晨曦的光影中,竟透出几分悲壮。
赵达功看着高育良的背影,眉头蹙起,内心的疑云更重了。他几乎可以肯定,沙瑞金恐怕是真的抓住了高育良什么致命的把柄,准备在民主生活会上发难了!
九点整,汉东省委常委会在象征着权力核心的会议室里准时召开。椭圆形的会议桌旁,一众常委悉数到场,气氛凝重。沙瑞金端坐主位,面色平静,目光沉稳地扫过全场。
“同志们,现在开会。”沙瑞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首先进行第一项议题,按照既定安排,还是请育良同志为我们做本次党风廉政主题教育的辅导学习。”
这个议题一出,几位常委眼中都掠过一丝诧异。这项主题教育按理说已经接近尾声,上次高育良的辅导更是引发了关于反腐与发展的激烈争论,沙瑞金怎么又把这个安排在了首位?只有田国富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得意和期待。他明白,这是沙瑞金在为后续的民主生活会铺垫,先把“党风廉政建设”和“纪律规矩”的调子唱响,等会儿炮轰高育良时,才能显得顺理成章,火力更足。
高育良心中更是雪亮。沙瑞金这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他推了推眼镜,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从容地翻开早已准备好的讲稿。
“同志们,今天我们继续学习关于党风廉政建设的重要论述……”高育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有力,但今天,他的言辞却格外犀利,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强硬。他没有过多纠缠于理论,而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现实:
“……廉政建设,绝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更不能有禁区,有盲区!它的核心要义之一,就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纪律面前没有特权!”他刻意加重了语气,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常委,“不管他的位置有多高,资历有多老,过去做出过多少贡献,只要触犯了党纪国法,涉及到腐败问题,该调查的必须调查,该处理的必须处理!绝不能姑息迁就!”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锐利,声音也更加高昂:“甚至,有些人,即使已经不在岗位上了,退休了,但只要他曾经犯下的罪行仍在危害社会公平正义,侵蚀党的执政根基,我们就不能因为‘人走茶凉’而轻轻放过! 历史不会忘记,人民不会忘记,党纪国法更不会忘记!这是我们党自我净化、自我革新的决心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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