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刚透过“清荷小筑”的竹帘,在原木色桌面上投下细碎如金箔的斑驳光影。叶天正低头帮艾图图挑着清蒸鲈鱼的细刺,指尖沾着淡淡的鱼鲜味与酱汁的甜香,连动作都透着极致的耐心——他知道小丫头怕鱼刺卡喉咙,每挑完一块鱼肉,都会对着光仔细检查两遍,确认没有细刺后才轻轻放进她碗里。艾图图捧着白瓷碗,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的动作,嘴角沾了一圈淡褐色的酱汁都没察觉,只乖乖等着投喂,小腮帮还时不时鼓一下,像只满足的小松鼠。
可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那震动急促而剧烈,像一颗被惊雷惊醒的心跳,隔着棉质外套都能感受到它的慌乱,瞬间撕碎了这满室温馨的烟火气。
叶天几乎是立刻攥紧了手机,指尖传来的震动让他心头莫名一紧——这几天大家都沉浸在筹备“天瑶山庄”的喜悦里,连家族事务都格外平静,怎么会突然有如此紧急的电话?他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灵灵”二字格外刺眼。灵灵是家族里出了名的沉稳,哪怕去年家族遭遇黑教廷偷袭、损失惨重时,她汇报情况都带着条理,从不会这样连番致电,连手机铃声都透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叶天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连指尖都泛起了凉意,连刚才挑鱼刺时沾的酱汁都变得冰凉。
他快步走到窗边,避开艾图图好奇的目光,指尖划过屏幕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灵灵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从听筒里涌了出来,像被暴雨打湿的琴弦,每一个字都在颤抖,满是绝望的急切:“叶天!不好了!真的出大事了!你快……你快收拾东西,我已经用家族权限给你订好了去希腊雅典的机票,最早一班航班,还有半小时就要停止值机了!再晚就赶不上了,叶晴姐姐她……她真的等不起啊!”
“灵灵,你先冷静点,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叶晴姐怎么了?”叶天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他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呼啸风声,还有灵灵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像是在空旷的家族走廊里打电话,背景里隐约还有纸张翻动的窸窣声,显然情况远比他想象中更危急,甚至可能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是叶晴姐姐!是叶晴姐姐她出事了!”灵灵的声音突然拔高,哭腔里满是崩溃,字句都带着撕裂感,仿佛下一秒就要哭晕过去,“她……,昨天突然被帕特农神庙的神官抓了!他们说叶晴姐姐是黑教廷安插在魔法界的卧底,还拿出了所谓的‘铁证’!现在她被关押在神庙后方的神女峰上,那些神官根本不听她解释,连我们家族派去的使者都被拦在山门外!他们说再过三天,就要在神女峰的祭祀祭坛举行审判仪式,要是……要是到时候找不到能证明她清白的证据,他们就要……”
“就要怎么样?”叶天追问的声音都在发颤,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叶晴温和的模样——那个总是穿着素色棉麻长裙,安安静静待在家族图书馆里帮他整理魔法典籍,连翻书都轻拿轻放,生怕弄坏了古老的书页;在他修炼火系魔法灼伤手臂时,会默默递上自己熬制的疗伤药膏,还会轻声叮嘱“修炼别太急,伤口留疤就不好看了”;甚至在他小时候挑食不吃蔬菜时,会变着花样把胡萝卜、青菜做成小兔子、小花朵的形状,哄着他吃的姐姐,怎么可能是心狠手辣、以杀戮和破坏为乐的黑教廷成员?这绝对是阴谋,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要毁掉叶晴!
“他们要把叶晴姐姐当成‘邪恶载体’,献祭给帕特农神庙信奉的‘智慧女神’!说什么要净化黑教廷的邪恶力量,平息所谓的‘神怒’!”灵灵的声音已经哽咽到几乎听不清,断断续续的,每一个字都像在刀尖上滚过,“我也是今天早上刚从家族的加密密信里看到的,帕特农神庙把消息封得死死的,连我们家族在雅典的眼线都花了三天时间,才从一位退休的老神官那里查到一点线索。我怕你来不及,直接订了最快的机票,还联系了家族在雅典的分部,让他们接应你。你快过去,现在只有你能救叶晴姐姐了!她那么疼你,小时候有好吃的总想着给你留一份,你一定不能让她出事啊!”
电话挂断的瞬间,叶天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连窗外艾图图的笑声、冰瑶夹菜的清脆声响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他攥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指骨凸起,连手机外壳都被捏得微微变形,屏幕上叶晴的联系方式还停留在最近通话列表里,备注是“叶晴姐”,可他却连按下拨号键的力气都没有——他不敢想,此刻被关起来的的叶晴,会不会正承受着神官的审问,会不会因为没人相信她而感到绝望,会不会以为家族已经放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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