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斗场的喧嚣尚未完全消散,山间的晚风已带着草木清香吹进临时别院。院内那棵百年银杏树缀满金黄叶片,风过时,叶片簌簌落下,铺在青石板路上,像一层柔软的金毯,连空气里都裹着夕阳的暖意。石桌旁,叶天、冰瑶、小雨、灵灵围坐歇息,桌上还摆着刚温好的热茶,袅袅水汽氤氲了半张桌面。
叶天将掌心蜷缩的小白虎轻轻放在桌案上——这是他的契约兽,自天山初遇便形影不离。方才在斗场中,它化身丈高巨兽,以冰雷之力击溃昆仑亚祖虎的威风,此刻已全然褪去,只剩巴掌大的一团。它用蓬松的雪白尾巴盖住脑袋,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冰蓝色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周围,偶尔还会用粉嫩的爪子扒拉一下桌上的坚果壳,爪子碰到瓷杯边缘发出细微的“嗒嗒”声,憨态尽显。
不远处的石阶旁,另一只通体雪白的幼虎正绕着冰瑶的裙摆打转。它比小白虎稍大些,毛发更显蓬松,像裹了一层厚厚的雪绒,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最特别的是它的额间,隐隐有淡金色纹路流转,不仔细看便会以为是光线错觉——这便是从天山一同随行的天痕圣虎幼崽。灵灵蹲在地上,指尖轻轻戳向幼虎的耳朵,想逗弄它,可小家伙却傲娇地甩了甩头,避开灵灵的手,转身蹭了蹭冰瑶垂在身侧的手。毛茸茸的脑袋抵着她的指尖,眼底满是依赖,连喉咙里都发出细微的“呜呜”声,像极了撒娇的孩童。
叶天看着两只模样相似却气质迥异的幼虎,忽然想起之前灵灵提及的“图腾兽”,便放下手中的茶杯,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开口问道:“灵灵,你之前说,跟我们从天山下来的这只天痕圣虎幼崽,是上古图腾兽?我一直没太琢磨透,它和小白虎不都是天痕圣虎吗?怎么还分神兽和图腾兽?难道是血脉纯度不一样?”
灵灵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羊皮卷——那是她当初偷偷从天山藏书阁带出的《上古异兽图谱》,封面边角已磨损严重,还绣着一个小小的冰原图腾,是她用丝线小心修补过的。她将羊皮卷在石桌上摊开,指着其中一页同样磨损的插画,声音清脆得像山间的溪流:“叶大哥你看!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天痕圣虎其实分两支血脉,一支是纯粹的上古神兽,就像小白虎这样,天生就掌控冰雷双系力量,血脉里带着神兽的天然威压,成年后能凭一己之力撼山填海,连寻常妖兽见了都要俯首称臣;但另一支不一样,是‘图腾分支’,它们是上古冰原部落的守护象征,被称为‘图腾兽’!”
她顿了顿,小手指着插画上天痕圣虎额间的金色印记,指尖轻轻划过泛黄的纸面,语气满是笃定:“你看小白虎,它额间只有淡淡的冰纹,那是神兽之力的自然显现,遇到危险时才会变亮;但这只幼崽不一样,它额间的金色纹路平时会隐藏起来,只有遇到能和它灵魂契合的契约者,印记才会显形,这就是图腾兽最特别的标志!而且呀,图腾兽比普通神兽更重‘缘分’,普通的兽宠契约是主人命令兽宠,兽宠要绝对服从;可图腾契约是双向选择,只有图腾兽主动认可对方,愿意把自己的力量分享给对方,契约才能真正缔结,少一分真心、少一分契合都不行!”
叶天拿起羊皮卷仔细翻看,指尖拂过泛黄的字迹,指腹能感受到纸张的粗糙纹理。果然在插画角落看到一行细小的注释,字迹虽淡却清晰:“天痕圣虎,上古冰原部落图腾之兽,与契主共生共息,得图腾之力者,可御冰雪、唤雷霆,守一方安宁,承部落信仰之责。”他恍然大悟,抬头看向桌案上的小白虎,后者似懂非懂地抬了抬头,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又迅速把头埋进尾巴里——显然,它对“神兽”还是“图腾兽”的区别毫不在意,满脑子只关心接下来有没有烤肉吃,毕竟方才战斗消耗了不少力气。
冰瑶一直静静坐在一旁,淡蓝色的裙摆垂落在青石板上,裙摆边缘绣着的冰纹在夕阳下泛着微光。她的指尖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去的冰雾,那是她修炼冰系魔法时留下的痕迹。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脚边的天痕圣虎幼崽身上,看着小家伙用爪子轻轻扒拉她的裙摆,偶尔还会抬头望她一眼,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柔软,像被温水浸过的棉花。
小家伙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仰头对着她发出一声软糯的“呜呜”声,然后用脑袋轻轻蹭她的手背。冰凉的皮毛蹭得人心里发暖,像揣了一块温凉的冰晶,不刺骨,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冰瑶的心猛地一动,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在天山的日子——当时雪崩过后,这只幼虎被困在狭窄的冰缝里,浑身冻得发抖,连叫声都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是她用冰系魔法小心翼翼地化开冰层,一点一点清理掉周围的碎冰,然后把它抱在怀里,用自己的灵力暖了半天才让它缓过来。自那时起,幼虎就一直跟在她身后,无论是翻山越岭还是露宿山野,哪怕遇到妖兽袭击,它也会挡在她身前,从未离开过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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