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砚凛走过来时,蔺景然头一点一点的,一个激灵醒过来。
蔺景然皱着鼻子,“陛下,您身上这是什么味儿?”
郗砚凛脚步一顿,抬起袖子闻了闻:“不过是寻常的龙涎香,昨日才换的熏衣香饼。”
蔺景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脸嫌弃:“不对不对,有股子……说不上来的陈旧气,闷得人头晕。陛下您快离远些,臣妾闻着恶心。”
郗砚凛无奈,只得退后两步,在离榻稍远的圈椅上坐下。
张德海极有眼色,让宫人将殿内所有窗户都推开一条缝透气。
“如今连朕穿什么衣裳,熏什么香,都得由你钦定了?”
郗砚凛看着榻上那个用锦帕掩着口鼻、只露出一双写满委屈大眼睛的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蔺景然声音闷闷的。
“臣妾也不想的,可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有的。自从有了身子,这鼻子就不听使唤了。陛下您就体谅体谅嘛……”
她说着,眼圈又开始泛红:“要不,您去别的宫里待会儿?等这身味儿散干净了再回来?”
郗砚凛被她话噎得说不出话。
他揉了揉额角,对张德海道:“去,把朕今日穿的这身外袍换了,用……用晒过的松柏枝熏一熏即可,不必再用香饼。”
张德海躬身应下,心道这明曦宫如今真是规矩一天一变,全看颖妃娘娘的心情。
郗砚凛换了一身带着阳光和草木清气的常服回来,才被准许靠近榻边。
蔺景然展颜一笑:“这个味道好,清爽。”
蔺景然又道:“陛下,整日对着这些字多无趣,臣妾陪您下盘棋解闷儿吧?”
“你?”郗砚凛挑眉。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臣妾近日闲来无事,看了几本棋谱,自觉精进不少。”
郗砚凛不置可否,随手应了一子。起初几步,蔺景然确实下得有模有样。
然而,不到中盘,蔺景然便开始原形毕露。她一会儿悔棋,“哎呀,下错了,这步不算!”
她一会儿耍赖,用指尖悄悄将他的白子拨开半分,还振振有词:“陛下,您这子放得偏了,挡着光,臣妾没看清。”
郗砚凛看着她那副明明耍赖却理直气壮的模样,忍俊不禁:“朕看你这不是精进棋艺,是精进耍赖的功夫。”
蔺景然一本正经地纠正:“陛下此言差矣,这叫兵不厌诈。
况且,太医说了,孕妇保持心情愉悦最重要。陛下若赢了臣妾,臣妾心情郁结,于龙胎无益。所以,陛下合该让着臣妾才是。”
这番歪理邪说让郗砚凛彻底没了脾气。他摇摇头,不着痕迹地放水,任由她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乱下,最后竟真让她赢了半子。
蔺景然傲娇道:“看吧,臣妾就说有进步。春桃,去,把咱们赢来的彩头端上来!”
这时,张德海悄步进来,面色有些凝重,低声道:“陛下,西南王御史密报。”
郗砚凛神色一肃,接过那张小小的纸条,快速扫过。
他沉吟片刻,将纸条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可是西南赈灾之事,王俭查到,之前那股暗中窥探的势力,与京中一位皇商往来密切。
而这位皇商,近日与宫中某位妃嫔的母家,走动颇勤。”
蔺景然沉默片刻:“陛下心中既有定论,早做防范便是。”
“若是你,会如何应对?”
蔺景然笑了笑,拿起一枚黑棋,在棋盘空处轻轻放下:
“臣妾棋力浅薄,只知一味强攻未必是上策。
有时,以静制动,看对手的破绽,后发制人,或许更能一击即中。”
“况且,陛下才是执棋之人,臣妾嘛,顶多算个看客。”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出了看法,又牢牢守住了后宫不干政的界限。
郗砚凛深深看她一眼,没再追问,只道:“你这看客,眼光倒是毒辣。”
窗外天色渐暗,郗砚凛命人传膳,席间,他见蔺景然似乎对一道卤肉颇感兴趣,便多夹了几筷给她。
“陛下今日怎么格外体贴?”
郗砚凛面不改色:“奖你今日棋艺……‘精进’。”
蔺景然噗嗤一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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