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
“娘娘,蔺大人求见,说是刚从大理寺散值。”
“他倒会挑清闲时候。让他在廊下候着,就说本宫正梳妆呢。”
不多时,蔺景辞果然站在廊下看着廊下的白色波斯猫,小黑炭。
“小黑炭,过来。”
蔺景然的声音自殿内传出。
那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琥珀瞳仁扫过蔺景辞,“咪呜”一声轻盈跃下,蹭着他的官袍下摆擦过。
蔺景辞顿时僵住:“阿姐这明曦宫,倒是比大理寺的卷宗库还……精彩纷呈。”
蔺景然笑道:“怎么?大理寺卿还怕猫不成?”
她掏出个小账本:“前日替你算准了吏部尚书会在朝上翻供,卦金五十两,现银还是立借据?”
蔺景辞无奈扶额,拿出一个盒子:
“阿姐又取笑我。那是按卷宗逻辑推演的。这是江南新贡的雨前龙井。”
“哟,还带了礼?春桃,收起来吧,省得有人编排本宫苛待亲弟。
挽风,把廊下那只小黑炭抱进来,让蔺大人瞧瞧它的新项圈。”
蔺景辞脸色一白:“不必了!阿姐寻我来,定有要事?”
蔺景然支着下巴:“能有什么要事?不过是听闻某人下衙时。
又被国子监的女弟子们堵在宫墙下送香囊。
不如本宫替你开个蔺郎香囊铺,二折出售,收益三七分?”
蔺景辞被噎得语塞,端起茶盏掩饰窘迫。
恰在此时,小黑炭响亮地“喵”了一声,他手一抖。
茶水溅湿了绯色官袍前襟,惹得蔺景然笑出声来。
蔺景然看着弟弟擦拭衣襟,认真道:“说真的,阿辞,你这惧猫的毛病,究竟何时能改?”
蔺景辞闷声:“天生的,改不了。幼时被野猫挠过。”
“我倒有个偏方。”蔺景然从妆奁底层取出一顶小巧虎头帽,帽顶缀着青玉珠子。
“阿瑞戴旧的。虎乃百兽之王,戴上它,定能镇住那些小东西。”
蔺景辞看着那顶稚气虎头帽,俊脸都绿了:“阿姊!我好歹是三品朝廷命官!”
“怕什么?”蔺景然强忍笑意,上前扣在他头上。
“瞧瞧,多精神!活脱脱当年偷穿我绣桃花的襦裙,被母亲追着打了半条街的小哭包!”
“阿姊!”蔺景辞又气又急伸手要摘,被她按住手腕。
见他真窘迫了,蔺景然这才松手笑开:
“好了,不闹你。说正事,大理寺那桩漕粮亏空案,听说与刑部杠上了?”
提到公务,蔺景辞严肃:
“刑部坚持主犯当判斩立决,我认为关键人证物证不全。他们仗着尚书是两朝元老,处处施压。”
蔺景然挑眉:“我当是什么泼天难事。算算那位老尚书的软肋在何处。”
“他那个在江南盐铁司当差的嫡子,去年收过夏家的好处。只是尚无铁证。”
蔺景然眼波流转:“这有何难?那位老尚书,平生最得意的,不就是他那盐铁司的麒麟儿么?
听闻夏家倒台前,很是孝敬了尚书府一批上好的南海珠……
若明日早朝,有御史装作恰巧得了风声,奏请陛下查查内务府去年珍珠入库的底档……
那位老大人,还有没有闲心盯着你的案子?”
蔺景辞挑眉:“阿姊此计甚妙!”
蔺景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莫忘了,你这掐算的本事,启蒙还是我教的。小时候教你珠算,你总把六珠当九,没少挨先生的手板。”
蔺景辞耳尖一红,起身欲走:“大理寺还有卷宗待阅。”
蔺景然叫住他,拿起一柄镶金嵌玉的小巧算盘:“急什么?这个送你,往后推演用这个,省得耗心神。”
那算盘华美精致,分明是件把玩之物。蔺景辞哭笑不得地接过:“谢阿姐体恤。”
巳时末,各宫妃嫔往皇后宫中参加宴席。蔺景然行至御花园九曲桥畔,恰遇郗砚凛与总管太监张德海立于太湖石旁叙话。
众人屈膝行礼,蔺景然随众行礼,眼角余光瞥见云贤妃、明德妃、邬妃腹部已显轮廓。
郗砚凛看着蔺景然:“平身。听闻你弟弟今日去了?他那漕粮案,审得如何?”
蔺景然垂眸:“臣妾不知朝堂之事。只知阿辞说,大理寺定会依律秉公。”
皇后称赞:“蔺大人年轻有为,有他在陛下跟前效力,确是省心。几位怀孕的妹妹,妹妹们身子贵重,往后晨省不必日日都来。”
明德妃柔声应道:“谢娘娘体恤。臣妾听闻城西以工代赈的流民棚屋将成,想着捐些棉布御寒,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皇后点头:“明德妃有心了。此事交由内务府督办便是。”
小黑炭不知从哪窜出,直扑蔺景然裙边。后头追着气喘吁吁的小太监清风。
郗砚凛看着波斯猫的亲昵之态,轻声道:“这猫倒有灵性。朕记得,大理寺卿似乎畏猫?”
“陛下说笑了,阿辞只是…不惯与猫儿亲近。”
张德海笑道:“前日,小蔺大人送卷宗,远远瞧见陛下养在廊下的小黑炭,硬是绕着蟠龙柱迂回三圈才敢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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