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砚凛说陪蔺景然去看鹿这话是真心话,只不过,皇帝度假也要上班。
“陛下派人来说,朝中有两位老大人特意乘半日马车,晃悠晃悠着两副老骨头来找陛下商议朝政,娘娘,你看……”
春桃叹气。
蔺景然当然对郗砚凛都当了皇帝了还不能享受生活表示叹息。
只不过,蔺景然淡淡道;
“叹什么气,后宫不能干政,朝中能臣贤臣多,去,让人请谢昭仪和冯采女一起去鹿苑。”
然后转头带上阿瑞往鹿苑而去。
苑中数头白鹿姿态优雅地或立或卧,毛色在阳光下莹莹生光。
阿瑞第一次见到这般灵兽,紧紧牵着蔺景然的手。
小声惊叹:"母妃,鹿鹿好漂亮!"
管事太监奉上特地准备的嫩桑叶。
蔺景然递过叶片,白鹿轻轻衔食,随即果然前膝微屈,低头似行礼状。
"果真灵性。"
谢昭仪赞叹。
冯采女低笑:"《瑞应图》有载,白鹿为仁兽,王者明惠及下则现。"
蔺景然平日里除了教阿瑞功课,并不喜欢掉书袋。不过她也不扫兴。
只配合道:"冯妹妹博闻强识。如此说来,咱们今日能见此瑞兽,是托了陛下圣明之福了。"
随即换了话题。
“这鹿苑打理得极好,鹿儿们也精神。"
蔺景然与挽风对视一眼,挽风会意。
挽风一边掏银锞子,一边笑嘻嘻地对那太监说:"我们娘娘夸你呢!"
……
离了鹿苑,他们走到一片临水的开阔草地,远处设了箭靶、壶具等物。一些宗室子弟与随行的年轻官员正在嬉戏。
既有投壶较量,亦有分作两队的蹴鞠游戏,闲王郗砚策赫然在内。
郗砚策与人对垒投壶,手起箭落,甚是精准,引来阵阵喝彩。
"嫂嫂!"郗砚策眼尖,瞧见她们,忙过来行礼。
"您几位也来游玩?要不要试试这投壶?简单有趣得很!"
蔺景然笑着摇头:"你们玩吧,我们瞧着便好。"
这时,阿瑞对场边一只色彩斑斓的毽子产生了兴趣,伸出小手指着:"母妃,要……要那个……"
蔺景然便让宫人去取来。
挽风把毽子踢得老高,逗得阿瑞直笑,连一旁观昭仪和冯采女也忍俊不禁。
晚膳时,蔺景然与郗砚凛说起日间见闻,自然提到了灵性的白鹿与热闹的投壶蹴鞠。
"……那白鹿着实通人性,阿瑞欢喜得很。闲王殿下投壶技艺精湛,颇有陛下风范。"
郗砚凛蹙眉:"阿策也就这些玩闹上用心。"
蔺景然调侃:"陛下昔年投壶,可是连先帝都赞过的。臣妾听闻,陛下能背身投掷,仍可中的?"
郗砚凛不置可否,只道:
"少时轻狂罢了。"
蔺景然见他勾唇 ,笑道:
"行宫东南有片梨园,听闻花开如雪,景致极好。陛下批阅奏折劳累,明日旬休,陛下可要松快片刻?"
郗砚凛沉默片刻点头。
次日,郗砚凛与蔺景然并肩而行,阿瑞跟在后面,小手不时去接飘落的花瓣。
园中设了简单的茶座。
众人赏玩片刻,坐下歇息。
蔺景然起了玩心,戏谑道;"傅玄,听闻你身手不凡,这梨园清静,不如演练一番,也让阿瑞开开眼界?"
傅玄一愣,看向郗砚凛。
郗砚凛看着蔺景然带着笑意的脸,又看看阿瑞满是期待的大眼睛,点头。
傅玄领命,行至空地,抱拳一礼,随即拳脚展开,动作刚劲迅猛,虎虎生风。
引得阿瑞连连惊呼。
一套拳法演练完毕。
郗砚凛淡淡道:"尚可。"
蔺景然笑道:
"阿瑞,傅侍卫厉害不厉害?"
"厉害!"阿瑞用力点头。
"那你想不想学?" 蔺景然又问。
阿瑞眼睛一亮,期待地看向郗砚凛。
郗砚凛觉得三岁学武是小了点,不过阿瑞兴趣,蔺景然平日里特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而且练点简单的强身健体,也不赖?
于是,开明的郗砚凛点头,"往后每旬抽半日,教五皇子些基础拳脚。"
傅玄肃然应下。
阿瑞开心。
蔺景然眼底笑意更深。
在行宫的时光如水般流淌。
午后,挽风悄步进来。
"娘娘,奴婢刚才听说,随驾的几位低位妃嫔前两日在西边跨院弄了个乞巧阁。
学着民间女子穿针引线、拜月乞巧,还挺像模像样。
还有人在后湖泛舟采莲,比赛谁采的莲蓬大呢!"
"哦?倒是会自得其乐。"
"可不是嘛!娘娘,咱们是不是也……"
春桃瞪挽风。
"你可消停些吧!娘娘如今圣眷正浓,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一动不如一静。那些个小把戏,没得落了刻意。"
挽风摊手:"我这不是怕娘娘闷嘛!"
蔺景然沉默片刻,觉得这活动没意思,随口道:
"明日咱们去后山那片竹林走走,听说那里有眼山泉,烹茶极佳。
去请谢昭仪和冯采女一同,就说本宫新得了些庐山云雾,请她们品鉴。"
竹林幽深,泉眼清冽。
三人于竹荫下品茗闲谈,谢昭仪论起茶道,引经据典。
冯采女偶尔插言,皆能切中要害。蔺景然听着,不时点评几句,妙语连珠。
阿瑞摇摇晃晃地追着竹叶的影子,笑声清脆。
郗砚凛信步而来时。
蔺景然笑靥明净,姿态闲适。
与友人言谈甚欢,阿瑞绕膝嬉戏,一派岁月静好。
他眸光微动,终是未上前打扰,转身悄然离去。
是夜,郗砚凛来映月轩。
闲话几句后,捏捏阿瑞的小脸:"朕已命人将鹿苑那对最小的白鹿送入宫中苑囿驯养。"
蔺景然一怔,戏谑道:"臣妾代阿瑞谢过陛下。那白鹿灵秀,养在宫中,必是祥瑞之兆。"
郗砚凛抱起她往净室浴桶走,外间传来一句:“淘气,明日朕没空,自个儿玩去吧。”
不多时,守夜的宫人眼观鼻鼻观心,自觉退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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