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下了国子监的课,扑到榻边,大眼睛里盛满了担忧惊慌:“母妃!母妃你怎么了?哪疼?太医怎么说?”
阿瑞伸出小手,学蔺景然昨日样子,想去探她额头,又怕碰疼母妃。
看着儿子真情实感的担忧,蔺景然心里难得浮起一丝愧疚。
她拉住阿瑞小手,放到自己额上(刚敷过凉帕子,冰冰的),声音放得又轻又软:“母妃无事,就是累着了,头疼,手也没力气……歇几日就好。”
完美复刻了阿瑞跟闲王学的“病痛三连”。
阿瑞小眉头拧得死紧,小大人似的点头:“儿臣知道了!母妃要乖乖喝药,好好歇息!儿臣陪着母妃,哪儿也不去!”
他爬上榻,挨着蔺景然坐定,一副守护到底的架势。
蔺景然心头一暖,搂住儿子。装病虽好,闷着也无聊。她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阿瑞,”她轻声,“母妃虽手没力气,看不了账本,也画不了小像了,但……母妃教你玩个好玩的,既有趣,又能替母妃‘治病’!”
“什么好玩的?”阿瑞立刻被勾住。
蔺景然示意春桃。春桃捧来一个紫檀木盒,打开,几十块打磨光滑、涂着各色的硬木片——三角、方、菱形、不规则多边。
“这叫七巧板。”
蔺景然拈起几块,在榻上小几随手拼了只小狗,“瞧,用这些不同形状,能拼出千变万化,飞禽走兽,亭台楼阁!玩这个啊,最是动脑凝神,母妃看着你拼,头就不那么疼了。”
阿瑞眼睛瞬间亮了,被这新奇玩意儿吸走心神,忘了母妃的“病痛”,兴致勃勃研究起来。
一时间,昭阳殿内充满阿瑞稚气的问询和蔺景然温柔的指点,间或拼出得意之作的欢呼。
装病的日子,倒也不难熬。
*
次日,闲王府。
郗砚策手里攥把瓜子。
见郗砚凛携蔺景然、阿瑞下车,他桃花眼瞪圆:“皇兄?嫂嫂?阿瑞?你们怎么来了?”
“皇兄今日怎有雅兴光临臣弟陋室?”郗砚策笑嘻嘻斟茶。
“顺路。”郗砚凛言简意赅,抿口茶,“刚从城外驿站回。”
郗砚策笑容一僵,旋即复原:“哦……驿站啊,辛苦辛苦。皇兄勤政爱民,臣弟佩服!”
郗砚策拿块兔子点心给阿瑞,“阿瑞尝尝,你皇婶婶亲手做的栗子糕,裹了糖霜馅儿,甜得很!”
阿瑞咬一口,眼前一亮:“好吃!谢皇婶婶!皇叔,你上回教的咸鱼教教规,第三条是啥?天大地大,什么最大?”
郗砚策一口茶差点喷出,疯狂使眼色:“咳咳!阿瑞!食不言寝不语!吃点心!”
蔺景然忍笑。郗砚凛冷冷瞥弟弟一眼。
阿瑞实诚,没懂眼色:“哦!我想起来了!是‘天大地大,自己舒服最大’!皇叔还说,父皇是被龙椅绑住了,身不由己!”
一字不差。
江知遥以袖掩唇。蔺景然低头吃冰酪。
郗砚策脸一阵红一阵白,干笑:“童言无忌!阿瑞他记岔了!臣弟怎会说这等大逆……”
郗砚凛放下茶杯,看弟弟,语气难辨喜怒:“咸鱼教?教规?郗砚策,你倒是会教朕的儿子。”
“臣弟冤枉!”
郗砚策扑过来欲抱他皇兄大腿,被郗砚凛眼神定住,讪讪收手,“臣弟……就逗阿瑞开心嘛!阿瑞你说是不是?”
阿瑞看看严肃父皇,又看看拼命眨眼皇叔,小脑袋点:“嗯!皇叔逗阿瑞玩!皇叔还教阿瑞玩七巧板,可好玩了!”
关键时刻,阿瑞向着宠他的皇叔。
郗砚凛看着弟弟怂样,再瞧儿子天真脸,因驿站起的郁气莫名散了些。
他屈指,在郗砚策凑过来的脑门上,不轻不重弹了一下,如同常弹蔺景然那般。
“玩物丧志!”郗砚凛语气没了多少责备。
郗砚策捂额“哎哟”一声,脸上笑开花。过关了!皇兄还是疼他的!
兄弟俩这嫌弃亲昵的互动,落在蔺景然、江知遥眼中,心照不宣。
阿瑞在郗砚策座位旁矮几下,发现个眼熟小瓷罐。好奇拿起,打开,雪白糖霜。“皇叔,你也偷藏糖霜呀?母妃宫里春桃姐姐说,只有小孩子才偷藏糖吃!”
正喝茶润嗓的郗砚策:“噗——咳咳咳!”呛得狼狈,脸通红。
江知遥忙拍背,忍笑:“阿瑞,这是你皇叔……嗯,备给你皇婶婶的,怕她喝药苦。”
郗砚凛看弟弟窘态,再看阿瑞揭穿“真相”后得意小脸,又瞥身边蔺景然看热闹的笑容,嘴角终是忍不住,弯起清晰无奈的弧度。这闲王府,鸡飞狗跳,却也……生机勃勃。
“卧病在床”的蔺景然早已“痊愈”。
阿瑞兴奋跟春桃、挽风讲闲王府见闻,尤其皇叔被揭穿藏糖窘态,惹笑声不断。
郗砚凛走内室。
“陛下回来了?”蔺景然笑盈盈转身,哪还有半分病容,“臣妾今日可没躲懒,翻了本菜谱本子,回头让小厨房给陛下做好吃的”
郗砚凛看她明媚笑脸,想起她在闲王府看戏的狡黠,驿站紧握他手的无声安慰。他抬手,习惯性想弹她额头,最终只屈指,在她光洁额上轻轻蹭过。
“嗯。有心了。”低声道。
“多嘴!多嘴!”架上鹦鹉突然扑棱翅膀叫起来,黑豆眼盯着蔺景然,“装病!羞羞!”
殿内骤静。蔺景然笑容僵住。春桃挽风憋笑辛苦。阿瑞惊讶睁大眼,看看鹦鹉,又看母妃。
郗砚凛目光淡淡扫过聒噪鹦鹉,落回蔺景然瞬间涨红的脸上,眸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看来爱妃这‘病’,是好利索了。”
蔺景然:“……”
她瞪着那只还在叫“装病羞羞”的“多嘴”,牙根痒痒!这只破鸟!到底谁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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