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能像种种子一样,种下一个皇帝就能收获无数皇帝,让后宫众妃人手一个皇帝。
于是当郗砚凛工作之余的时间给了明曦宫的蔺景然阿瑞母子,明曦宫就成了后宫的热灶。
其它地方就成了不常见到皇帝的冷灶。冷灶宫中现在或将来恐日子不好过,于是最近求上进的妃嫔,如邓修容,在对着铜镜细细描画眉梢。
此时她笔尖因手抖而微微一颤,画偏了半分。她烦躁地掷下眉笔,盯着镜中依旧娇艳却难掩焦虑的容颜。
入宫快两年了,圣宠不算少,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
眼看着邬妃那女人双胎都怀到第三胎了,就连位份不如自己的田婕妤、吕充媛也都相继诞下皇嗣,唯独她...
“娘娘,陛下这会儿正在太液池泛舟,与几位大人议事呢。”贴身宫女悄步进来,低声禀报。
邓修容眼睛一亮,忙起身:“快,替本宫更衣,要那件新做的水红色绡纱裙。”
太液池上,荷花开得正盛。郗砚凛与几位大臣乘舟而行,一边赏荷,一边商议南方水患后的赈灾事宜。
“陛下请看,这新培育的并蒂莲,今日竟开了三朵。”撑船的太监讨好地指着一处。
郗砚凛颔首,望向远处,一抹水红色身影俏生生立在柳树下,朝着龙舟方向张望。
户部尚书眼尖,笑道:“那不是邓修容娘娘么?想必是来赏荷的。”
郗砚凛面色淡淡:“绕开那边。”
龙舟悄然转变方向,那抹水红色渐渐远了。邓修容咬着唇,看着龙舟远去,手中的团扇几乎要捏碎。
邓修容很恨道:“去凉殿。陛下议完事,定会去那儿歇息。”
凉殿内,郗砚凛正与工部尚书商议避暑行宫的修缮事宜。
李崇俭禀报完毕,笑道:“陛下,臣方才过来时,看见邓修容娘娘在殿外徘徊,似乎有事要求见陛下。”
郗砚凛皱眉,冷冷道:“张德海,让她回去。传朕的话,天热,让各宫妃嫔都好生在宫中歇着,不必四处走动。”
李崇俭与钱汝明对视一眼,皆心照不宣地笑了。
邓修容接到口谕,脸色白了白,却仍强笑道:“有劳公公传话。妾身只是想着天热,特意备了冰镇梅子汤...”
张德海躬身道:“修容娘娘有心了。只是陛下正在议事,不便打扰。”
邓修容悻悻而归,路上恰遇蔺景然带着阿瑞往葡萄架下去。
蔺景然见含笑点头:“邓修容这是从哪里来?”
“不过是随处走走。”
邓修容勉强一笑,扫了一眼蔺景然,见蔺景然只穿着简单的浅碧色纱裙,浑身上下并无过多装饰,却自有一段风流态度,不由心下更酸。
蔺景然仿佛看透她的心思,笑道:“天热,修容还是少走动的好,免得中了暑气。”说罢牵着阿瑞自去了。
邓修容盯着她的背影,指甲掐进掌心。
是夜,郗砚凛在思政殿批阅奏折至深夜。忽闻一阵琴声传来。
他凝神听了片刻,问:“何人弹琴?”
张德海回道:“似是邓修容娘娘在附近水榭弹琴。”
郗砚凛蹙眉:“告诉她,夜深了,莫要扰人清静。”
张德海应声而去。琴声戛然而止。
次日清晨,郗砚凛召了几位禁军将领在树荫下比试射箭。
郗砚凛一时兴起,也挽弓射了几箭,皆中靶心。众将齐声称赞,他面上虽淡,眼中倒有几分笑意。
“去取些冰镇瓜果来,赏给大家。”他吩咐道。
宫人正要离去,邓修容带着几个宫女捧着食盒过来。
邓修容盈盈下拜,眼波流转:“妾身参见陛下。听闻陛下在此比试,特备了些消暑的饮品点心,请陛下和诸位将军品尝。”
郗砚凛面色微沉:“修容有心了。张德海,还不快接过来?”
邓修容还要说话,郗砚凛已转身与将领们讨论箭法去了。她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傅玄凑到熊猛耳边,低笑道:“瞧见没?这位修容娘娘可是豁出去了。”
熊猛瓮声瓮气道:“俺觉得陛下不耐烦了。”
果然,不过片刻,郗砚凛便道:“天热,众卿且回去歇息吧。”说罢他自己先走了,看都未看邓修容一眼。
邓修容咬着唇,眼中几乎要滴下泪来。
午后,郗砚凛在通风的暖阁翻阅书籍,正看到入神处,一阵香风袭来,她抬头却见邓修容不知何时来了,正站在帘外。
她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陛下,妾身新学了一套推拿手法,最是解乏...”
郗砚凛冷冷地看着她:“邓修容,朕记得说过,天热,各宫妃嫔好生在宫中歇着。”
邓修容扑通一声跪下:“陛下恕罪!妾身只是担心陛下劳累...”
郗砚凛放下书卷,淡淡道:“你若真有心,不如好生学学宫规。退下吧。”
邓修容泪眼汪汪地退下了。郗砚凛揉了揉眉心,忽觉一阵烦躁。
“张德海。明曦宫传话,朕晚些时候过去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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