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哼一声:“让她放下东西便回去吧,哀家这里陪着礼儿,没空见她。”
蔺景然在殿外听了传话,让春桃将装着糕点的精致瓷盒交给宫女,便转身离开。
她经过廊下时,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太后的声音:“……好好写字,写不好今日不许出去玩……”
以及云贤妃温柔的附和声。
太后对李礼,与其说是疼爱,不如说是严苛的管束,仿佛想通过纠正这个外孙女,来弥补对女儿教育的遗憾或追悔。只是这般压抑,对一个三岁孩子而言,未必是福。
回宫路上,蔺景然遇见郗砚策。郗砚策优哉游哉地晃悠着,手里还拎着个鸟笼子。他眼睛一亮,凑过来:“嫂嫂!刚从皇兄那儿出来,正无聊呢。”
蔺景然笑问:“王爷这是又得了什么新奇玩意儿?”
郗砚策撇撇嘴:“嗨,别提了,本来想找皇兄讨个差事出去躲躲清静,结果被撵出来了。说我整日游手好闲,不成体统。”
蔺景然被逗笑:“陛下也是为王爷好。”
郗砚策戏谑道:“好什么呀,嫂嫂,我听说昨儿个慈安宫那边,又拿长乐长公主说事了?”
蔺景然淡淡一笑:“都是些旧事罢了。”
郗砚策哼了一声:“我那皇姐,生前就没少给您和阿瑞找不痛快。人都没了,还得留着名头给人添堵。要我说,嫂嫂你就离慈安宫远点儿,反正皇兄心里有数。那李礼小丫头,看着是可怜,可摊上那么个娘,又养在太后跟前,将来也是个麻烦。”
蔺景然嗔他一眼:“王爷慎言。”
郗砚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在嫂嫂这儿怕什么。哎,要不我带阿瑞出宫玩去?散散心!”
蔺景然失笑:“王爷,宫规森严,岂能说出去就出去。”
又聊了两句,两人便各自回府。
临近傍晚,蔺景然和阿瑞在凉亭里喂锦鲤,阿瑞踮着脚尖,撅着小屁股将鱼食一点点撒下去,看着争食的鱼群乐得直笑。
蔺景然蹙眉:“慢点儿,别掉下去了。”
阿瑞一脸灿烂,乐呵呵道:“母妃你看那条红的,最大!”
云贤妃和吕充媛、吴才人、郤宝林笑着走进凉亭,云贤妃撇了一眼阿瑞,柔声道:“哟,颖妃妹妹也在呢。五皇子真是越长越精神了,瞧着就招人喜欢。”
阿瑞规矩地行礼:“贤妃娘娘安好。”
蔺景然轻笑道:“贤妃娘娘好兴致。”
吕充媛看着满池荷花笑道:“这荷花今年开得真好,比往年都盛呢!可见是祥瑞之兆,寓意咱们大邺朝风调雨顺,陛下圣明!”
吴才人柔声附和:“确实好看,若能以此入画,或是以琴音相和,想必极美。”
郤宝林故作天真烂漫,娇声道:“鱼儿鱼儿真可爱,就像颖妃娘娘宫里的鹦鹉一样有趣儿!”
云贤妃用团扇轻轻掩口,笑道:“说起来,今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瞧见李礼小郡主,那才叫一个粉雕玉琢,懂事知礼。太后娘娘亲自教导,到底是不同的。”
云贤妃叹口气,言语间带上几分恰到好处的怜惜:“只是小郡主偶尔还是会想念母亲,瞧着让人心疼。若是长乐公主还在……唉。”
谁不知道长乐长公主和颖妃那点旧怨。吕充媛和吴才人都敛了笑容,小心地觑着蔺景然的脸色。郤宝林也眨着眼,一副好奇又不敢多问的模样。
蔺景然神色未变,伸手替阿瑞理了理衣领:“太后娘娘慈爱,小郡主自有福泽。至于长乐公主……”
蔺景然斜了一眼云贤妃:“长乐长公主公主仙逝多年,云贤妃还是少提为好,免得惹太后娘娘伤怀。”
云贤妃被她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尴尬道:“妹妹说的是,是姐姐失言了。五皇子近来课业如何?陛下常夸他聪颖呢。”
阿瑞小脸一板:“回贤妃娘娘,父父说学无止境,不敢懈怠。”
云贤妃笑道:“真是懂事的孩子。说起来,大公主前儿个偶感风寒,把我担心得不行。这孩子,身子骨随我,弱了些,比不得五皇子结实。”
蔺景然轻笑道:“孩子健康平安最要紧。姐姐精心照料,大公主定然无碍。”
此时,明德妃带着二公主,与胡妃、樊才人等人一同走了过来。二公主怯生生地牵着明德妃的衣角。
来自高句丽的胡妃开心地指着园中的花草,用带着点异域口音的官话说着什么。樊才人则是一脸“我就看看”的表情,跟在后面。
众人在荷花池边遇上,互相见礼,凉亭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胡妃看见池里的锦鲤,眼睛一亮:“这鱼,肥!好吃!在我们那里,烤着吃,香!”
众妃嫔皆是一愣,有些哭笑不得。樊才人忍不住开口:“胡妃妹妹,这是观赏的锦鲤,不能吃。”
胡妃歪着头,很不理解:“为什么不能吃?长得好看,就不能吃?道理不对。”
明德妃温和地解释道:“宫中规矩如此,养来观赏的鱼畜,不可轻易宰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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