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的指尖刚触到母亲遗留的铭文笔,笔杆上那道浅褐色裂纹就蹭过指腹——这道痕是他十岁那年见母亲画错纹路,用指甲无意识刮出来的,当时母亲还笑着把笔递给他,说“等你能握稳它,就教你画最简单的防御纹”。此刻笔杆在掌心泛着温凉,木质纹理里藏着经年累月的灵力余温,他低头蘸取瓷碟里的兽血墨时,指腹分明感觉到墨汁里细微的灵力流动,像极了当年母亲握着他的手,教他感受灵力的触感。
“小凌啊,不是我说你。”隔壁张老头的声音伴着脚步声传来,手里的粗瓷茶杯晃出半圈茶渍。他凑到桌边,眯眼盯着那支笔,笔杆靠近笔锋处有道极细的刻痕,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形状像个简化的“冰”字,“画金刚篆印得用灵纹笔配灵墨,你这破笔、烂墨,能画出合格的就不错了,还想求极品?”
凌尘没抬头,指尖握着笔在凝纹玉上落下第一笔。淡青色的灵力顺着笔杆往下淌,他刻意放慢了力度,生怕那道裂纹里藏着的旧时光被震碎——从前他总嫌这支笔灵力传导慢,画三笔就得补一次灵力,如今却在笔尖触到玉面的瞬间懂了母亲当年的话:“趁手的从不是工具,是心意。”
《春秋铭典》在意识里轻轻翻动,淡金色的轨迹线突然浮现在凝纹玉上方,像给纹路搭了座隐形的桥。凌尘的笔尖顺着轨迹走,眼角余光瞥见意识里弹出的淡蓝色面板:“凡级低阶铭文笔,木质笔杆,灵力传导率18%(普通水平);铭文墨水:兽血墨(凡级),一阶狼血炼制(主防御),纹路稳定性+15%。”面板上的“铭文进度”从10%往上跳,每一笔落下,进度条就稳涨几分,连之前总出错的“篆印转角”都精准得丝毫不差。
张老头在旁边咂嘴,茶杯盖磕着杯沿发出“叮叮”声:“你这墨也不对劲,正经兽血墨得泛红光,你这怎么偏淡红?怕不是掺了水的劣货。”他说着就要伸手去碰瓷碟,却被凌尘用手肘轻轻挡开。
“这是狼血墨。”凌尘的声音没抬,笔尖还在动,“一阶狼血纯度80%,画防御铭文最契合。”这话是他刚才蘸墨时,《春秋铭典》突然弹出的提示,连“青澜域旁系聚居地已断供三月”的消息都一并显了出来——难怪前阵子去镇上买墨,掌柜的总说“没货”,原来好材料都被嫡系攥着了。
张老头愣了愣,凑近瓷碟闻了闻,果然有股淡淡的狼腥味,不是普通兽血能比的。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见凌尘的笔突然顿住——瓷碟里的兽血墨见了底,最后一笔“篆印封口”还缺个角。
“完了吧?”张老头的声音里带着点幸灾乐祸,“我就说你这材料不行,现在卡壳了,看你怎么——”
话音没落地,凌尘突然抬起右手,指尖泛出一层淡白光晕。他没换笔,也没找墨,就那么用指尖贴着凝纹玉,顺着未完成的纹路轻轻划过。灵力像被梳理过的丝线,顺着指尖流进玉面,原本断开的纹路瞬间被补全,淡金色的光晕从玉面下冒出来,越来越亮,最后竟在篆印周围绕了圈细碎的光纹。
“这……这是……”张老头手里的茶杯“哐当”砸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青布裤脚,他却浑然不觉,眼睛死死盯着凝纹玉上的金刚篆印。凌尘从布囊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铭文检测仪,按下侧面的按钮,仪器屏幕上立刻跳出一行字:“金刚篆印,品质98%(极品),防御值80点,可抵挡凡级中阶攻击。”
“不可能……普通笔怎么能画出极品……”张老头喃喃道,伸手想去摸篆印的光晕,却被凌尘轻轻拦住。
“笔只是载体。”凌尘收起检测仪,指尖摩挲着笔杆上的“冰”字刻痕——刚才补全纹路时,他分明感觉到笔杆里有股微弱的灵力在呼应,像母亲在暗处帮了他一把,“能不能,看的不是笔,是人。”
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速度快得像阵风。凌尘的余光刚好瞥见,那黑影的袖口绣着半片“凌”字徽记,贴在墙根下顿了顿,似乎在往屋里看。他心里一凛,握着笔的手紧了紧——凌家的人果然在盯着他,连画个铭文都有人监视。
“小伙子,你这铭文……”张老头还在震惊,突然听到院门口传来轻响,转头就见隔壁的张奶奶端着个粗瓷碗过来,碗里冒着热气。
“小凌啊,听你屋里有动静,猜你又熬了通宵。”张奶奶把碗放在桌边,是碗小米粥,上面卧了个荷包蛋,“快趁热喝,别把身子熬坏了。我家孙子说,画铭文得有好精神头。”她说话时没看那枚金刚篆印,也没问张老头为啥蹲在地上捡茶杯碎片,放下碗就轻手轻脚地走了,临走前还帮他们把虚掩的门又推了推。
凌尘看着碗里的粥,热气模糊了视线。他想起刚才面板里的提示,“铭市交易需优质铭文作为资本”,又摸了摸笔杆上的“冰”字——这枚金刚篆印,这支母亲的笔,还有碗里的粥,好像都在推着他往前走。他端起碗喝了一口,小米的香甜混着热气滑进喉咙,刚才因黑影而起的警惕,竟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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