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片诡异而脆弱的平衡中悄然流逝。
旺财已然进入了一种半睡半醒的“自动化”状态。它那身复杂到令鹉哥嫉妒到眼红的金色长毛,无时无刻不在自主运转,吸收、缓冲、转化、导引…行云流水,甚至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韵律。头顶那张混沌能量毛毯,纹理愈发玄奥,光芒流转间,竟隐隐与整个空间的呼吸、乃至外部风暴的冲击频率产生了一种深层次的呼应。
它甚至不需要扭动身体来调整了,就那么站着,偶尔砸吧一下狗嘴,仿佛在做一个关于肉骨头的美梦。从爪尖流出的那缕温和能量细流,也变得稳定而持续,涓涓不息地注入地面。
饕餮则彻底沉迷于它的“泡泡大业”。它似乎在这方面找到了无与伦比的天赋(或者说诡异的偏执),吐出的能量泡泡越来越稳定,越来越大,甚至开始尝试给泡泡“塑形”——虽然成果往往是一些歪歪扭扭、看起来像肉骨头或者它自己爪子的怪异形态。它乐此不疲地将这些“艺术品”小心翼翼地推向地面,看着它们完美融入,然后得意地甩两下它那根狰狞的骨刺尾巴。
复读崽和铁头崽依旧是其忠实的模仿者,虽然它们的“泡泡”更像是能量口水泡。
在这群活宝极端不靠谱却又意外高效的努力下,山岩秘境内部的压力持续降低。能量穹顶的闪烁变得规律而稳定,再无新的裂纹出现。那棵晶体母树呼吸般的光芒也显得有力了许多,根部那新生的晶体又悄然壮大了一圈,散发的生命力光芒虽然依旧微弱,却更加坚韧。
就连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悲伤死寂的气息,似乎都被冲淡了些许,多了一丝极微弱的“活气”。
李狗蛋从最初的震惊、麻木,到现在已经能勉强保持平常心了。他甚至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坐下,开始尝试运转体内那点微末的功法——毕竟总不能真啥也不干,光看着这群祖宗表演。
鹉哥落在旺财头顶(那片区域的毛发似乎格外柔软),一边嫉妒地啄着那些闪闪发光的狗毛(发现根本啄不动),一边碎碎念地计算着这身毛的价值,畅想着拔下来能换多少灵石。
咪咪子则在旺财柔软的长毛里给自己刨了个窝,舒舒服服地打起了呼噜。
呱呱单腿独立,独眼微闭,似乎也在利用这里相对纯净(虽然属性怪异)的能量环境进行着某种计算或调息。
一切都显得…过于和谐了。
和谐得让李狗蛋心里有点发毛。
就在他疑神疑鬼之际,一直悬浮在他身旁的“红薯元婴”突然传递来一股带着惊喜和不确定的意念。
【外部风暴…强度正在持续减弱!】
李狗蛋猛地睁开眼,抬头望向能量穹顶。
果然!虽然依旧混沌一片,能量奔流,但其狂暴的程度,似乎真的在以一个缓慢却清晰可辨的速度下降!那令人心悸的毁灭性威压,也在逐步减轻!
“风暴…好像真的要过去了?”李狗蛋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鹉哥也抬起头,绿豆眼眨了眨:“好…好像…是?动静…小…小了!”
就连沉浸在泡泡艺术中的饕餮也似乎察觉到了变化,它吐泡泡的频率慢了下来,疑惑地抽了抽鼻子,似乎在嗅闻空气中那逐渐变淡的毁灭气息。
最大的变化,来自于旺财。
外部风暴强度的减弱,意味着涌入它体内的能量开始减少。那种持续不断的胀痛感进一步消退,让它更加舒适。而随着能量输入的降低,它那身自动化运转的长毛,似乎…“闲”了下来?
就像一个习惯了高强度运转的机器,突然负荷减轻,它内部的某些机制开始自发地调整。
旺财依旧处于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但它的意识,却仿佛顺着那身与空间深度共鸣的毛发,沿着那张映射了秘境结构的混沌毛毯,无意识地向着更深处“蔓延”开去。
它“看”到了地底那些被污染侵蚀的晶矿脉络,感知到其中残留的暗影能量的顽固与暴虐;
它也“感受”到了脚下黑色玉质大地那温润而饥渴的汲取欲望;
它更模糊地捕捉到了那棵晶体母树内部无数细微的裂纹,以及那新生晶体艰难成长所散发出的微弱却坚韧的生机;
甚至,它那简单纯粹的意识,隐隐触碰到了这片空间残留的、属于晶歌文明的那悲伤、不甘却又带着一丝守护执念的集体意志碎片…
无数庞杂的信息,通过它那身变异长毛的过滤和编织,不再是狂暴的冲击,而是变成了一种涓涓细流,融入它那混沌的意识海。
它不懂什么是文明,什么是传承,什么是净化。
它只知道,那些黑乎乎的脉络让它不舒服,像发霉的肉干;
那片大地传来的渴望,像饿了肚子的哼哼;
母树里的裂纹,像它玩坏了的玩具,看着就牙疼;
而那新生的亮晶晶和小树散发的情绪,让它觉得有点难过,又有点想帮忙…
于是,在一种纯粹的本能驱动下,在这半梦半醒的奇特状态中,它开始无意识地、尝试着去“理顺”这些感受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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