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让某个无辜者坚信自己杀了人，或是让目击者遗忘一场谋杀……
回宫的路上，穆琯玉脑海中不断闪回那个世家公子惊恐逃窜的画面，以及萧景澄冷漠的眼神。
他执剑冷笑的模样，已全然看不出是那个曾对镜练习的稚嫩少年。
一丝异样的情绪在她心头泛起。
她错了吗？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她狠狠掐灭。
不，她没错。
也不会有错！
她已经亲手把萧景澄推向深渊。
没有回头路了。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更长，孤独而倔强地延伸向冷宫的方向。
夜幕降临，穆琯玉在冷宫庭院发现了秋日里才会出现的萤火虫，点点微光在夜色中闪烁。
昨日她只顾寻找萧景瑭，却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
他身边是否有暗卫保护？
资料上说过太后执掌先帝暗卫。
太后怎会让年幼的皇子独自离开慈宁宫？
不过也可能有其他缘由。
她决定找机会委婉地向萧景瑭打听。
当穆琯玉再次来到绮华殿时，萧景瑭小小的身影已在月光下等候多时。
“姐姐！”
他欢快地跑过来，眼睛亮得像星星。
穆琯玉蹲下身，温柔地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
“殿下今天乖不乖呀？”
“可乖啦！”
萧景瑭用力点头。
“那殿下是怎么过来的呢？”
“嬷嬷睡着后，我就偷偷溜出来啦！”
他得意地晃着小脑袋。
穆琯玉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琉璃瓶，里面萤火虫的光芒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哇！会发光的小虫虫！”
萧景瑭兴奋地拍着小手。
“姐姐再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最喜欢听姐姐讲故事了！”
他迫不及待地挨着穆琯玉坐下。
“从前有只调皮的小兔子，总爱偷偷溜出去玩，兔妈妈担心它，就请夜莺在树上看着它，请萤火虫在草丛里陪着它，还……”
穆琯玉神秘地压低声音。
“还请了只大黑豹，躲在影子里保护它。”
“可是小兔子从来不知道这些守护者，殿下觉得小兔子该不该知道呢？”
萧景瑭歪着小脑袋想了想。
“应该知道！皇祖母也派了黑豹保护我哦～”
他骄傲地举起手腕上的佛珠。
“不过只要我戴着这个，黑豹就不会过来。”
“为什么呢？”
“皇祖母说……说……”
他努力回忆着大人的话。
“说在皇宫里要避着些，所以黑豹只在我摘掉佛珠时才会来。”
他天真地补充道。
“佛珠香香的，黑豹闻得到！”
穆琯玉凑近闻了闻，发现这串木制佛珠会随温度变化散发出不同香气。
穆琯玉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萤火虫瓶，点点微光映在她若有所思的脸上。
“殿下，那黑豹……可曾吓到过你？”
萧景瑭摇摇头，小手摆弄着佛珠。
“它从不靠近我，只是远远跟着，皇祖母说，这是为了保护我。”
他突然压低声音。
“但我偷偷试过，有一次在御花园摘了佛珠，黑豹立刻就出现了。”
穆琯玉心头一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
“那……它会不会把殿下认识我的事告诉别人？这样我就不能陪殿下玩了。”
“不会的。”
萧景瑭天真地笑道。
“它只会在危险时出现保护我。”
夜风拂过，佛珠的香气若有似无地飘散。
穆琯玉注意到，随着萧景瑭的体温升高，那香味似乎变得更加浓郁。
该相信萧景瑭吗？
“时候不早了。”
她收起思绪，温柔地理了理萧景瑭的衣襟。
“该回去了，不然嬷嬷醒了见不到殿下该着急了。”
萧景瑭恋恋不舍地站起身，忽然拉住她的衣袖。
“姐姐，明天还能听故事吗？”
穆琯玉笑着点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
待脚步声远去，她独自站在庭院中，萤火虫的光芒在她掌心明明灭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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