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琯玉最终只是替他整了整衣领,像对待一个即将远行的故人。
“照顾好自己。”
这五个字让苏清荷突然笑了出来。
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几分苦涩,却又有说不尽的温柔。
他垂眸看着她整理自己衣领的手指。
就这样吗?
连一句挽留都不肯给……
阳光穿过廊下的藤蔓,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喉结滚动了一下,所有未尽的话语都化作唇边一抹浅笑。
他抬手,轻轻握住她尚未收回的指尖。
“这话该我说才对。”
“你总是……”
声音突然哽住,最终只是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
穆琯玉抽回手的瞬间,苏清荷的指尖在空中微微蜷缩,最终无力地垂下。
她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停住,回眸一笑,那笑意比廊下的阳光还要灼人。
“苏清荷,我在西境等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锋利的小刀,精准地扎进他的心脏。
“三个月。”
她竖起三根手指。
“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来找我。”
苏清荷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猛地攥紧。
西境……三个月……
穆琯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最后那个回眸,狡黠又明亮,像是料定了他会跟去。
当然。
他一定会去。
“三个月……”
他低声重复,突然轻笑出声。
帮众惊慌地跑来。
“苏医师!接到消息朝堂那边……”
“知道了。”
苏清荷抬手打断,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
方才还凌乱的衣襟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平整,连衣领都被她抚得一丝不苟。
“传令下去。”
他转身走向议事厅,脚步比往日轻快三分。
“两个时辰内,我要看到所有分舵的布防图。”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月白的衣袍上投下一道清晰的界限,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就像他此刻的眼神,温柔与锋芒交织。
三个月,足够让南方势力站稳脚跟,足够安排好柳无痕的退路。
也足够……
他望向西边的天空,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等他踏平这一路荆棘……去找她。
【苏清荷好感度+10%,目前70%】
穆琯玉没有回南昭,而是去了雪映糖阁。
她站在雪映糖阁的庭院里,指尖轻轻抚过修缮一新的雕花栏杆。
月光如水,将那些曾经沾染血迹的青石板洗得发亮,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沉水香,那是萧景珂惯用的熏香。
倒是用心。
就算知道浅浅不会回来,也把这里修缮好了。
她唇角微勾,转身回到房中。
烛火摇曳,映着她收拾行囊的身影。
其实只需带上银票便可,但她的手指还是在箱笼深处顿了顿,取出了那个被绢帕包裹的木雕。
木偶的眉眼雕得粗糙,却意外地神似她。
“丑死了。”
她轻声说着,却将木雕仔细地收进了行囊最里层。
抱着琵琶来到院中时,夜风正拂过梧桐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跪坐在树旁,指尖拨开松软的泥土。
“师傅……”
她将琵琶轻轻放入土坑。
“我要走了。”
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那个教她弹《春江花月夜》的身影,白衣胜雪,指尖在弦上翻飞如蝶。
“您曾说过……您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她一点点掩上泥土,嗓音微微发颤。
“可我……只能把您留在这里了。”
最后一捧土盖上去时,一滴水珠砸在新鲜的泥土上,很快洇开不见。
穆琯玉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
她倚在摇椅上,月光透过梧桐枝叶的间隙,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摇椅轻轻晃动,发出熟悉的吱呀声,这是浅浅最喜欢的位置。
夜风送来阵阵沉水香,恍惚间仿佛又回到那些平淡的日子。
她晒着新采的药草,浅浅窝在摇椅里翻着话本,时不时念一段逗她笑。
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嗒。”
一滴夜露从叶尖坠落,正落在她眉心。
穆琯玉倏地睁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远处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寒无咎来了。
他的好感度目前只差5%了。
他与萧景珂不同,必须让他明白自己深爱着浅浅,才能将好感度提升至满值。
十月的风卷着枯叶,在庭院里打着旋,发出沙沙的轻响。
寒无咎立于雪映糖阁的院门前,月光为他的灰蓝色眼眸镀上一层冷银,让人难以辨清其中的情绪。
他已经搜寻了整整七日,可姚浅凝的踪迹却如同被风吹散的烟,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直到萧景珂的人找到他,冷冷丢下一句。
“穆琯玉要见你。”
穆琯玉。
他记得那夜,匕首刺穿她的肩膀,鲜血浸透紫衣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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