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散去的钟声还在紫禁城上空回荡,太子胤礽刚走出乾清宫,就被康熙身边的太监叫住:“太子爷,皇上请您去南书房说话。”
胤礽心里“咯噔”一下,方才朝会上的慌乱还没褪去,此刻又添了几分忐忑。他整理了一下褶皱的官袍,跟着太监穿过抄手游廊,一路上满脑子都是方才康熙摔账册的模样,连廊下被雨水打湿的芍药花也没心思看。
南书房内,熏香袅袅,驱散了雨后的湿冷。康熙坐在靠窗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摊开的奏折,却没看,见胤礽进来,只是抬了抬眼:“坐吧。”
胤礽小心翼翼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半个屁股悬着,双手放在膝上,大气都不敢喘。殿内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雨声,还有熏香燃烧的细微声响,这沉默压得他心头发紧。
良久,康熙才放下奏折,目光落在胤礽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威严:“胤礽,你说说吧,今日朝会之后,你怎么看你的四弟和八弟?”
胤礽心里一慌,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他早知道康熙会问这话,可真到了跟前,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定了定神,斟酌着说道:“回皇阿玛,四弟……四弟向来实干,此次主动请赴江南赈灾,可见其心在百姓,是为朝廷分忧的;八弟……八弟在通州查漕运,竟能查出三百万两赃银,也算是有功于社稷,皇阿玛封他为廉亲王,实至名归。”
康熙没说话,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眼神却始终落在胤礽脸上,似要看穿他心底的想法。
胤礽被这目光看得越发不安,只好继续说道:“只是……儿臣也有几分担忧。四弟性子刚硬,江南盐商与地方官员盘根错节,他此去怕是会得罪不少人,万一筹款不顺,反而误了赈灾大事;八弟那边,通州查案手段颇硬,连赫寿都敢直接拿下,虽显魄力,却也怕失了分寸,惹得地方官员寒心……”
“你担忧的,就这些?”康熙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胤礽身子一僵,额上又开始冒冷汗。他知道,自己这番话全是场面话,根本没说到康熙心里去,可他不敢说真话——他心里真正怕的,是胤禛和胤禩的势头越来越盛,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
康熙看着他这副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你是太子,是将来要承继大统的人,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更不能只想着‘不得罪人’‘不失分寸’。”
他放下茶盏,声音沉了几分:“胤禛刚硬,可他能在国库空虚时先查库银,能主动请缨去最棘手的江南,这份担当,你有吗?胤禩敢查漕运、敢拿贪官,能从蛀虫手里抠出三百万两赃银,这份手段,你有吗?”
胤礽猛地低下头,声音带着颤抖:“儿臣……儿臣不如他们。”
“你不是不如他们,是你根本没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康熙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户部是你协管的,国库空虚到这个地步,你竟一无所知;黄河决堤,百姓流离失所,你除了说‘拨银修堤’,连银从哪来、粮从哪出都想不出来——你这个太子,当得合格吗?”
胤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儿臣有罪!儿臣疏忽!儿臣以后定当用心打理国事,绝不让皇阿玛失望!”
康熙看着他,眼神复杂——有失望,有痛心,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期许。他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起来吧。朕叫你过来,不是为了骂你,是想让你明白,太子之位,不是靠‘嫡长’两个字就能坐稳的,是要靠本事、靠民心、靠为朝廷分忧挣来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次让胤禛去江南,让胤禩押粮回京,也是想看看他们的本事。你留守京师,统筹运送赃款、调拨物资,这是你的差事,也是你的机会——若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连四弟、八弟都比不过,将来如何统领群臣,如何治理这天下?”
胤礽站起身,低着头,眼眶有些发红:“儿臣明白了。儿臣定当尽心竭力,做好分内之事,绝不让皇阿玛再失望。”
可他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康熙的话,像一根刺,扎得他又痛又慌。他知道,康熙这是在敲打他,也是在考验他,可他更怕,一旦胤禛和胤禩在这次赈灾中立下大功,他的太子之位,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南书房内的熏香依旧袅袅,可胤礽的心,却像被这雨水泡透了一般,又冷又沉。他看着康熙的背影,心里暗暗盘算着——这次留守京师,他不能只做个“统筹”的太子,他得做点什么,既能让康熙满意,又能压一压胤禛和胤禩的势头,保住自己的位置。
康熙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却没点破,只是挥了挥手:“你下去吧,好好想想朕的话,明日就去户部,把通州运来的赃银、粮食清点清楚,莫出半点差错。”
“儿臣遵旨。”胤礽躬身行礼,缓缓退出南书房。走到廊下,冰冷的雨水溅在脸上,他才清醒了几分——这场储位之争,早已不是“做好分内之事”就能安稳的了,他必须主动出击,才能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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