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课收尾时的喧闹还没完全散去,巷口的路灯就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苏砚脚边投下细碎的影子。她锁好中医馆的门,背上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里面装着从顾家搬出来的、母亲最常用的一个旧木盒,是前几天整理杂物时从床底翻出来的,一直没敢打开。
经历了林薇薇雇人闹场,又被老人们护着解围,苏砚心里像揣着一团温温的火,既暖又沉。暖的是陌生人的信任,沉的是母亲的冤案还没头绪。她沿着老城区的石板路往出租屋走,脚步比平时慢了些,路过巷口的凉茶铺时,老板还笑着喊:“苏医生,要不要来杯癍痧?今天忙坏了吧!” 苏砚笑着摇头道谢,心里却想着:要是母亲还在,肯定会拉着她坐下来喝杯凉茶,再絮絮叨叨教她“夏天喝癍痧能祛湿,配着艾灸足三里更管用”。
出租屋在顶楼,爬楼梯时能听到隔壁传来的电视声,还有谁家孩子的哭闹声,很是热闹。苏砚打开门,先把帆布包放在玄关的小桌上,然后去开阁楼的窗户——阁楼是她特意留出来放母亲旧物的,里面堆着十几箱医书、针灸工具,还有母亲生前穿过的白大褂,空气里总飘着淡淡的艾草香和旧纸张的霉味。
她搬来一张小板凳,把帆布包里的旧木盒放在膝上。木盒是紫檀木的,边角被磨得发亮,上面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是母亲年轻时亲手雕的——苏砚记得,小时候她总趁母亲不注意,偷偷打开木盒玩里面的铜制针盒,每次都被母亲笑着敲手背:“这是吃饭的家伙,可不能瞎玩。”
苏砚指尖抚过木盒上的梅花,深吸一口气,轻轻打开了锁扣。里面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整齐地放着几样东西:一支用了几十年的银质针灸针(母亲说这是她出师时师傅送的)、一个巴掌大的铜制脉枕、一本泛黄的《针灸大成》,还有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厚厚的本子。
她先拿起那本《针灸大成》,翻开扉页,里面夹着一张老照片——母亲穿着白大褂,站在医院的针灸科门口,笑容明媚,旁边站着的是年轻时的顾母,两人挽着胳膊,看起来很亲密。苏砚的手指顿了顿,心里一阵发酸——谁能想到,多年后顾母会那样对待母亲,会诬陷她“误诊”,让她含冤而死。
她把照片夹回书里,又拿起那个牛皮纸包着的本子。解开绳子,里面是一本诊疗记录册,封面上写着“2022年 罕见病项目诊疗记录”,字迹是母亲的,却比平时潦草了很多,像是写得很匆忙。
苏砚的心跳猛地加快——2022年,正是母亲参与顾氏AI罕见病项目的年份,也是她“误诊”去世的年份。她小心翼翼地翻开本子,第一页记录的是一位叫“李桂兰”的患者,症状是“反复心悸、指尖发绀”,母亲的诊断是“电磁辐射导致的心脏神经官能症”,还写着“建议远离辐射源,配合针灸调理”。
可翻到第二页,记录突然断了——后面的十几页被人撕掉了,只剩下边缘参差不齐的纸茬。苏砚的心沉了下去,她快速往后翻,发现整本记录册里,只要提到“电磁辐射”“顾氏AI数据”的页面,要么被撕掉,要么被墨水涂得看不清,只有零星几行字能辨认:“数据异常……顾总夫人让改……不能改……”“患者症状与AI诊断不符……”“再查下去会有危险……”
最后一页没有被撕,却用朱砂笔写着一行字:“若我出事,去找陈默,他知道真相。” 字迹用力得几乎划破了纸页,旁边还印着一个小小的朱砂印——是母亲家族独有的印记,用祖母传下来的朱砂调制的,平时母亲只用它来标注“重要禁忌”,比如针灸时的危险穴位,从不用在诊疗记录上。
苏砚握着本子的手开始发抖,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朱砂印上,晕开一小片红色。她终于找到线索了!母亲不是误诊,是因为发现了顾氏AI数据异常,发现了顾母的阴谋,才被陷害的!“陈默”是谁?是母亲的同事,还是项目里的工程师?
她把本子抱在怀里,靠在阁楼的墙壁上,肩膀忍不住颤抖。母亲生前该有多难啊——一边要顶着顾母的压力,一边要坚持真相,还要偷偷记录下这些线索,最后却没能等到揭露真相的那天。苏砚抹了抹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陈默,一定会查清楚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姜瑶打来的。苏砚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才接起:“喂,瑶瑶。”
“砚砚,你怎么样?今天林薇薇闹场没吓到你吧?”姜瑶的声音带着点担心,“我刚从朋友那里拿到消息,当年你妈参与的罕见病项目,除了顾母是投资方,还有一个海外合作方,叫‘康泰医疗’,据说这家公司和顾母的关系不一般,说不定和你妈的冤案有关!”
海外合作方?苏砚心里一动,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诊疗记录册,那些被撕掉的页面里,会不会就有关于“康泰医疗”的记录?她握紧手机,说:“瑶瑶,我有个重要发现——我找到我妈2022年的诊疗记录册了,里面提到‘数据异常’‘顾总夫人让改数据’,还提到了一个叫‘陈默’的人,说‘若我出事,去找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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