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馆的玻璃窗上还凝着晨雾,苏砚正低头整理母亲的旧诊案,指尖拂过泛黄纸页上“康泰路由器”的潦草批注时,鼻尖萦绕的艾草香里,突然混进了一丝冷冽的古龙水味——是顾晏辰常用的那款。
她还没抬头,厚重的玻璃门就被“砰”地推开,冷风裹着寒气灌进来,吹得诊桌上的金银花干花簌簌作响。顾晏辰颀长的身影堵在门口,黑色西装的肩线挺括,却沾着几点雨星,手里拎着个烫金封皮的文件袋,袋角印着顾氏集团的logo,一看就带着不容拒绝的商业谈判架势。
“苏砚,我们谈笔合作。”他没多余的寒暄,径直走到诊桌前,将文件袋重重一放,金属拉链碰撞实木桌面的声音,在安静的馆内格外刺耳。他俯身抽出里面的两页纸,一张是打印整齐的合作方案,另一张是轻飘飘的支票,上面的“”字样用墨浓重,晃得人眼晕。
“我给你注资500万,”顾晏辰的指尖按在支票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数字,语气带着惯有的傲慢,“条件很简单——以后中医馆的针灸诊疗,必须先过顾氏AI的诊断流程。AI说能扎,你再动手;AI说不能,就按机器的方案来。”
苏砚终于抬起头,目光先落在他眼底的轻视上,再扫过方案首页“针灸仅作为AI辅助手段”的黑体字,最后落在诊桌一角的青铜罗盘上。罗盘的指针不知何时轻轻转了半圈,针尖微微颤动,像是在预警眼前这场带着胁迫的“合作”。
“顾总怕是忘了,”苏砚拿起罗盘,指尖划过盘底母亲刻的“仁心”二字,声音平静却带着韧劲,“我开这家馆,是为了给老人治些老毛病,不是为了做你AI医疗的试验场。你母亲当年用AI逼死我妈还不够,现在还要用资本来捆我的手?”
“逼死?”顾晏辰的眉峰猛地挑起,伸手按住方案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苏砚,说话要讲证据。我妈只是推动AI医疗发展,你母亲是自己‘误诊’出了问题,跟顾家没关系!现在给你500万,是让你有机会把中医馆做大,别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苏砚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凉意。她抓起方案纸,飞快地翻到第二页“诊疗决策权归属”条款,看着“顾氏AI拥有最终诊疗决定权”的字样,手指猛地用力,纸张边缘被捏出深深的褶皱。她没丝毫犹豫,抬手拿起桌上的钢笔,却没签,反而捏住纸页的中间,“刺啦”一声,清脆的撕裂声在馆内回荡。
顾晏辰瞳孔骤然收缩,伸手想拦:“苏砚你疯了?”
“我没疯,”苏砚没停手,把方案纸撕成两半,再叠在一起,又撕成四片,碎纸落在桌上,像散落的雪花,“我清醒得很。你觉得500万就能买我妥协?就能让我看着AI把活生生的人当成数据来算?顾晏辰,你不懂中医,更不懂行医的本分——我治的是人,不是你系统里冷冰冰的病例。”
她抓起那张500万的支票,指尖触到光滑的纸质时,突然想起母亲当年拒绝顾母投资时说的话:“行医者,手要干净,心更要干净。”她深吸一口气,拇指和食指捏住支票的两端,用力一扯,支票从中间裂开,再一撕,变成了四片,被她随手扔进旁边的废纸篓里。
顾晏辰僵在原地,看着废纸篓里的碎支票,掌心的温度瞬间褪去。他这辈子习惯了用资本解决问题,从接管顾氏AI医疗到谈下千万级合作,从来没人敢这么干脆地拒绝他,更没人敢当着他的面撕支票。他看着苏砚挺直的脊背,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傲慢像个笑话——他以为苏砚会为中医馆的租金、设备妥协,却忘了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这些。
“你会后悔的。”顾晏辰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没有资本支持,你的中医馆撑不过三个月。到时候,别说查你母亲的冤案,你连给老人扎针的地方都没有。”
苏砚没回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磨破边的帆布包,里面是这几天公益课收到的捐款——有老人攒的硬币,有上班族递的百元钞,加起来不过八千多,却被她按面额整理得整整齐齐。“我不需要你的资本,”她把帆布包放在桌上,拉链拉开一条缝,露出里面的零钱,“这些钱是患者捐的,够我交下个月的租金,够我买针灸针。至于我母亲的冤案,就算砸锅卖铁,我也会查到底。”
顾晏辰的目光落在帆布包上,心里突然一阵发堵。他想说“这点钱根本不够”,却看着苏砚眼底的坚定,把话咽了回去。他攥紧手里残留的半张方案纸,纸边硌得掌心生疼,转身就走,玻璃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带起的风,吹得诊桌上的金银花笔记翻了一页,露出里面母亲写的“守好本心,方得始终”。
苏砚没理会他的威胁,拿起手机拨通了“贫困患者针灸救助基金”的电话。半小时后,她揣着那四片撕碎的支票——怕工作人员不好处理,她特意提前去银行兑换成了现金——走进了基金会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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