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辰的车在老街的石板路上颠簸,仪表盘显示已经下午四点,离苏砚可能去丰华仓库的时间越来越近。他攥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车里还留着苏砚之前落下的艾草香包,淡青色的布料磨得有些起球,却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中控台上——这是离婚后苏砚唯一留下的东西,现在却成了刺在他心上的针,提醒着他上午的愚蠢。
“师傅,前面停一下。”看到巷口“老周朱砂店”的木牌,顾晏辰猛地踩下刹车。这家店是助理查出来的,本市做老朱砂生意的就这一家,母亲当年采购朱砂给苏母“仿笔记”(他现在才敢承认这个可能),还有林薇薇买假朱砂,大概率都来自这里。
推开门,店里满是朱砂的暗红色粉末,货架上摆着大大小小的陶罐,标签上写着“老料朱砂”“仿老料”“朱砂墨”。店主老周正坐在柜台后磨朱砂,看到顾晏辰西装革履的模样,抬头皱了皱眉:“买朱砂?要哪种?”
“我不买,想问点事。”顾晏辰走到柜台前,从口袋里掏出假笔记的碎纸,摊在柜台上,“您看这上面的朱砂,是不是从您这儿买的?”
老周放下磨朱砂的青石砚,拿起碎纸凑到灯下看了看,又用指尖捻了点朱砂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这是仿老料的,我这儿有卖,但买的人不多——怎么,这纸有问题?”
“是谁买的?”顾晏辰往前凑了凑,声音带着急切,“上个月,有没有一个叫林薇薇的女人,来买过这种仿老料朱砂?”
老周的手顿了一下,眼神闪烁起来:“客人信息我不能随便说,这是规矩。”
“规矩?”顾晏辰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是母亲当年的采购单截图,上面有老周的签名,“您当年给顾曼琴——也就是我母亲,卖过10斤老料朱砂,时间是2022年3月,用来‘模仿医生笔记’,这事您没忘吧?”
老周的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朱砂杵“当啷”一声掉在柜台上。他抬头看了看顾晏辰,又低头盯着采购单截图,半天没说话——当年顾曼琴来买朱砂时,特意嘱咐过“别对外说”,现在顾晏辰找上门,还拿着证据,他知道瞒不住了。
“是……有个叫林薇薇的姑娘,上个月15号来的。”老周叹了口气,从柜台下拿出一本泛黄的账本,翻到上个月的记录,“买了半斤仿老料朱砂,说要‘做旧笔记,给朋友当礼物’,我当时还劝她,仿老料颜色不正,她非要买。”
顾晏辰凑过去看账本,“林薇薇”三个字后面,备注栏写着“仿老料朱砂半斤,用途:做旧笔记”,旁边还有林薇薇的签字,字迹和假笔记上的“苏清婉”签名,隐约有几分相似——原来她连签名都是照着自己的字练的,连模仿都懒得用心。
“她还说什么了?”顾晏辰的声音冷了下来,指尖划过账本上的字迹,仿佛能看到林薇薇当时装模作样的模样。
“没说太多,就问我老料朱砂和仿老料的区别,还问怎么能让朱砂看起来更旧。”老周回忆着,“我跟她说,用咖啡渍泡一泡,再用砂纸磨磨边,她听得挺认真,还记了笔记。”
咖啡渍、砂纸磨边——和苏砚指出的假笔记破绽完全对得上!顾晏辰攥紧账本,指腹因为用力而发白,心里的怒火和悔恨交织在一起——他竟然被林薇薇用这么拙劣的手段骗了,还因此伤了苏砚的心。
“谢谢您。”顾晏辰把账本拍照存好,又复印了那一页记录,“这事请您暂时保密,后续可能需要您配合做个证。”
老周点点头,看着顾晏辰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有钱人的事,从来都不简单,只是可惜了那个姓苏的姑娘,上次来问朱砂时,眼里的坚定让他印象深刻。
顾晏辰坐回车里,立刻拨通林薇薇的电话。响了三声,电话被接起,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柔弱:“晏辰?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不是……你和苏砚和好了?”
“你现在在哪?”顾晏辰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有话跟你说,当面说。”
林薇薇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不对劲,却还是强装镇定:“我在家呢,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在家等着,我十分钟到。”顾晏辰挂了电话,发动车子,油门踩得又深又急——他现在只想当面拆穿林薇薇的谎言,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林薇薇的公寓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顾晏辰赶到时,她正站在门口等,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脸上还带着泪痕,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晏辰,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顾晏辰没理她,径直走进公寓,目光扫过客厅的茶几——上面放着一个牛皮本,和假笔记的封面一模一样,旁边还有半瓶咖啡和一张砂纸。
“这是什么?”顾晏辰指着茶几上的东西,声音冷得像冰。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意识地想把牛皮本藏起来:“没……没什么,就是我最近在学做旧手工,随便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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