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集团股东大会的会议室里,水晶灯的光透过磨砂玻璃罩,在胡桃木会议桌上投下斑驳的光斑。顾母坐在主位,指尖捏着一支镀金卡笔——笔身是顾晏辰去年生日送的,此刻却被她攥得发烫。她刚念完第三季度财务报告,“康泰电子合作板块净利润同比增长15%”的话音未落,台下就传来一阵压抑的议论声,像细密的雨丝,砸在紧绷的氛围里。
“顾总,有个事我得问问。”持有5%股份的张董率先打破沉默,他推了推金丝眼镜,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打印纸,纸角还沾着咖啡渍,“昨天郊区公安的官微发了通报,康泰通讯配件厂涉嫌生产辐射超标的路由器,而这家厂的最大股东,是顾氏旗下的‘恒通投资’。这事怎么没在报告里提?要是牵连到顾氏,我们这些小股东的利益怎么办?”
顾母的指尖顿了顿,卡笔在报告册上划出一道浅痕,墨点晕开在“康泰”两个字上。她刚要开口说“只是例行检查”,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冷风裹着外面的车鸣声闯进来,吹得桌角的文件沙沙响。
顾晏辰站在门口,黑色卫衣的左袖口沾着块深色机油印——是早上帮物流公司卸货车时,蹭到的发动机油污;牛仔裤膝盖处磨出了毛边,露出里面浅灰色的内衬,和满场穿定制西装、系真丝领带的股东们格格不入。他手里攥着两样东西:一支外壳磨花的黑色录音笔,笔身有明显的摔痕;还有一张叠了三折的A4纸,纸边被指尖捏得起了卷,隐约能看到“返点明细”四个字。
“顾晏辰?谁让你进来的!”顾母猛地拍桌,报告册滑到桌沿,差点掉在地上,“这里是股东大会,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保安!把他给我赶出去!”
门口的两个保安刚迈进来,就被张董拦住了:“等等,先让他把话说完。要是真有关系到顾氏的事,我们有权知道。”
顾晏辰没看保安,迈开脚步走到会议桌中央。他把手里的A4纸“啪”地铺开,红色的“康泰电子有限公司”公章格外刺眼,明细上“收款人:顾曼琴”“金额:元”的字迹,用加粗宋体印着,像一道道耳光,扇在在场所有人脸上。
“顾氏和康泰合作生产的KT-2022路由器,辐射值超标3倍,”顾晏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会议室,“清溪村的乐乐才五岁,现在还站不稳;扎羊角辫的小雅,腿软得连书包都背不动,这都是路由器辐射导致的。苏清婉医生发现真相后,我妈——顾曼琴,让技术部删了所有辐射数据,还诬陷苏医生‘误诊’,导致她抑郁而终。这500万,就是康泰给她的‘封口费’,没进顾氏公账,全进了她的私人账户。”
“什么?500万私人返点?”股东们瞬间炸了锅,李董凑过去,手指指着公章边缘的防伪纹路,“这公章是真的!我去年和康泰签合同的时候,专门核对过防伪标!”王董则掏出手机,快速点开“清溪村辐射患儿”的话题,屏幕上跳出的患儿照片和诊断报告,让他的脸色越来越沉:“要是真涉及数据造假和人身伤害,咱们顾氏不仅要赔巨款,还得负刑事责任!”
顾母的脸涨得通红,像被煮熟的虾子。她伸手想把明细抢过来,却被顾晏辰死死按住手腕。“你放开!这是伪造的!顾晏辰,你为了帮苏砚那个丫头,居然敢伪造证据害我!”她尖叫起来,头发散乱地贴在脸颊上,平时优雅的仪态荡然无存,“你忘了是谁在你爸走后,一个人撑起顾家的?是谁供你读名牌大学的?你现在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我没忘。”顾晏辰的声音冷得像冰,他看着母亲眼底的疯狂,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会在他发烧时,整夜守在床边用温水擦额头;会在他第一次学骑自行车摔倒时,把他抱起来说“别怕,妈在”。可这些温暖,早就被利益和算计磨没了。“但我更没忘,你教我‘做人要凭良心’。你为了500万,把17个孩子的健康当筹码,把一个好医生的名誉当垃圾,这样的‘顾家’,我不稀罕待。”
他突然举起手里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顾母冰冷的声音瞬间灌满整个会议室,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股东们的心上:“王主管,今天之内,把康泰路由器的所有辐射检测数据全删了,包括实验室的原始备份!就说苏清婉诊断失误,把神经损伤赖在路由器上,让她永远翻不了身!要是办不好,你就别在顾氏待了!”
紧接着,是技术部王主管犹豫的声音:“顾总,这……这是数据造假,要是被查出来,我们都得坐牢啊!”
“坐牢?有我在,轮得到你坐牢?”顾母的声音带着狠戾,“你只需要照做,下周我给你涨薪50%,不然你现在就收拾东西滚蛋!”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会议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空调的冷风在吹。张董率先反应过来,掏出手机对着录音笔录音:“这录音绝不是伪造的,王主管的声音我认识,他上周还跟我汇报过工作!”其他股东也纷纷附和,有人开始起草“罢免顾曼琴”的联名信,有人则直接打电话给律师,咨询退股和维权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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