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在季秋水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刚刚审阅完农业局报送的《全县粮食产量调研报告》,目光落在“今年水稻亩产比去年增长15%”这一行字上,眉头不禁微微蹙起。这个数字在她看来高得有些不寻常,与她平日对全县农业情况的了解存在明显出入。
季秋水立即按响内部通话键,将助理小赵请进办公室。小赵推门而入,见她神色凝重,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小赵,这份报告里的数据需要重新核对。”季秋水将报告推向桌对面,手指轻轻点着那个醒目的15%,“我县水稻种植多年来保持稳定增长,但往年最高增幅也不过7%左右,这个数字跳得有点太高了。”
小赵接过报告,迅速浏览后点头道:“科长,我马上去农业局核实数据来源。”
小赵离开后,季秋水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是县政府大院,几棵老槐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她回想起自己刚参加工作时的导师说过的话:“数据是决策的眼睛,眼睛若是蒙了尘,再好的决策也会走偏路。”这句话一直鞭策着她对待每一个数据都格外谨慎。
几个小时后,小赵带着轻松的表情回到办公室:“科长,农业局说是按照各村上报的汇总表计算的,他们核查过计算方法,没有问题。”
季秋水并未因此放松警惕。她重新坐回办公椅,将报告平铺在桌面上,一页页仔细翻阅。当翻到报告附件中的“各村产量表”时,她的目光骤然停在青山村的数据上。青山村今年“亩产800斤”,与去年的“亩产600斤”相比,增幅接近30%,远超全县平均水平,旁边还备注着“因引入新品种增产”。
“小赵,你看这里。”季秋水指着青山村的数据,“一个村的单产增幅达到30%,这不符合农业生产规律。即便是引入了新品种,第一年试种也不可能有如此惊人的增长。”
小赵凑近细看,也不禁疑惑起来:“确实有点反常。不过农业局已经核查过了,也许青山村真的有什么特别的种植技术?”
季秋水摇摇头,神情严肃:“调研材料里的每一个数据,都直接关系到老百姓的收成和政府的公信力。虚增1斤产量,就可能误导上级的种植规划,让老百姓白忙活一场。我们必须把数据搞清楚。”
她当即决定亲自前往青山村实地核查。小赵有些犹豫:“科长,农业局都说没问题了,咱们还有必要亲自跑一趟吗?而且今天下午您还有个重要会议...”
“会议可以调整,”季秋水斩钉截铁地说,“数据的真实性不能打折扣。你去准备车辆,我向领导汇报一下情况。”
半小时后,季秋水和小赵已经行驶在前往青山村的乡间道路上。车窗外是一片片金黄的稻田,沉甸甸的稻穗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季秋水望着这片丰收的景象,心里却越发沉重——如果数据有假,这不仅是对上级的欺骗,更是对农民辛勤劳动的不尊重。
到达青山村后,他们直接找到了村支书办公室。村支书老张见县里来了人,忙不迭地迎出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
季秋水开门见山地说:“张支书,我们是来看水稻产量的。县里报告显示你们村今年亩产达到800斤,比去年增长了30%,这个数字很亮眼啊。”
老张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又恢复自然:“是啊是啊,今年我们引进了新品种,长势特别好。”
“能带我们去看看吗?我们也想学习一下你们的种植经验。”季秋水语气平和,目光却敏锐地捕捉着对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老支书的眼神开始游移,说话也支吾起来:“这个...现在正是收获季节,田里乱糟糟的,没什么好看的。要不我先给你们看看我们的生产记录?”
季秋水察觉到对方的回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怀疑。她坚持道:“没关系,我们就是想来实地看看丰收的景象。顺便也去看看村仓库的储存情况。”
在季秋水的坚持下,老张只得带他们前往村仓库。路上,季秋水看似随意地问起新品种的种植细节,老张的回答却含糊其辞,连品种名称和来源都说不清楚。
到达仓库后,季秋水注意到仓库规模与上报的产量明显不匹配。她提议现场盘点库存,老张顿时慌了神,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季科长,其实...其实我们...”老张支支吾吾,最终长叹一声,“哪有什么新品种,是为了完成考核指标,多报了200斤亩产。”
听到这个回答,季秋水和小赵对视一眼,虽然早有预感,但仍感到震惊。他们立即组织人员对水稻库存进行了全面盘点。结果令人震惊——村仓库里的水稻实际库存,比上报产量整整少了5万斤。
季秋水面色凝重地问:“张支书,你知道虚报产量会带来什么后果吗?上级根据虚假数据制定政策,可能会导致全县种植结构失衡,最终受损的是农民的利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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