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会议一散,将军们鱼贯而出,甲叶铿锵,战靴踏在石阶上,回荡着肃杀的回声。
统制官张俊快步追上枢密使姚友仲,压低声音却难掩迫切:“枢密使,末将攻何处?可有用武之地?”
他话音未落,副都统制刘衍、王宣也紧跟上来。这两人方才在御前因身份不够显赫,不敢当面争取,此刻却憋不住心中的火焰,纷纷询问。
唯有刘光世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他曾是位列姚友仲、韩世忠之下的大将,如今却只是个统制官。
想到当初弃城而逃,自毁前程,他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苦涩与悔恨。
姚友仲看着他们急切的面孔,微微一笑:“诸位莫急,不是不要你们出战,待岳将军拿下真定,便是汝等率军北上,收复燕云诸州之时!”
几名将领闻言,眼中顿时亮起光彩,齐齐抱拳应声,心头悬着的大石落了地。
外营此时已是马嘶如雷,战甲相击,号角隐隐。
韩世忠麾下的五万将士正在校阵,战士们擦亮刀枪、调试火绳枪,火药的味道在冷风中弥漫。
张伯奋的铁骑正在营前更换马蹄铁,马夫牵马穿行,铠甲叮当作响,干粮与箭矢被整齐装入皮囊。
营门之外,风卷着旌旗猎猎作响,士气犹如烈焰般在军阵间蔓延。
将士们心中明白,这不仅是为军功而战,更是为靖康雪耻、为宗公遗志而战的大捷序幕。
战鼓尚未敲响,阵前的热血已几乎溢出营门。
忽闻一阵喊声自北门传来。
岳飞亲率的相州军三千人,铠甲齐整,早已整备完毕,鱼贯而行,悄然出营。
黑色军旗在晨风中猛然展开,上书一个“岳”字,宛如压在敌人心口的巨石。
宋军各营将士望之,不由低声惊叹:“岳将军的兵,准备得也太快了!”
那一刻,连北风似乎都裹着一股离弦之势,催促着宋军的第一支战矢,直射向真定的天空。
.....
大名府行宫内,晨雾初散,檐铃在风中叮咚作响。
内侍总管康履大步跨入殿中,躬身呈上一封战报,声音中透着掩不住的兴奋:
“启奏陛下,岳飞大捷!邢州、赵州已悉数收复!”
崇祯正在御案前展阅地图,闻言抬首,目中精光一闪。
他伸手接过战报,目光如炬般飞快扫过纸面,神色从凝重转为欣赏,最后抚案笑道:“好个岳鹏举!奇招连破两州,真乃行师如神!”
战报中详述:岳飞并未和两年前那样奇袭邢州,又奔袭赵州,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率军星夜急行,直插赵州城下,佯作围城猛攻,鼓声震天。
赵、邢两州原本是掎角之势,相互呼应。
邢州守将获悉赵州告急,第一时间派出援军驰援,这是他们的本能反应,也是岳飞早已预判的破绽所在。
岳飞令主力暂围赵州,不做死攻,而是提前埋伏骑军于必经之路。
当邢州援军一路疾驰抵近时,被岳家军突起杀出,前阻后围,战成一团。
邢州援军在短时间内溃不成军,全军覆没。
更妙的是,岳飞命精锐换上缴获的金军铠甲与旗号,佯作“凯旋而归”的援军,直入赵州城下。
赵州城守见是“己方”人马归来,开门相迎,结果不及防范,城池一举被夺。
“此战可谓一石二鸟,既灭邢州援军,又智取赵州,速如风雷,乾坤倒转。”
崇祯忍不住再次为岳飞点赞,又命锦衣卫多打探真定府周边,是否有金军其他人马出现,以防岳飞被围。
.......
得此大捷,岳飞未作片刻迟滞,随即整军北上,仅短短数日,便抵达真定府城下。
此时,他并未刻意掩藏踪迹,也不急于攻城,而是大大方方在城外扎营设阵,旌旗遍野,鼓角森严。
他们用实际行动,在向城中传递一种无声的压力:大宋的军队来了!
城头的金军守将郭药师遥望宋军营垒,脸色阴沉。
郭药师本为辽国“常胜军”统帅,在辽军中久负盛名。
但辽国气数将尽之时,他敏锐地察觉到宋金合击的局面已成,于是率八千常胜军献涿州、易州降宋,被宋徽宗封为恩州观察使,仍驻燕山府统领旧部。
宋廷对其寄予厚望,不仅保留建制,还给予极高自主权,可市马、可纳降、甚至自置官属。
然而郭药师表面称忠,暗里却与金国往来,甚至私铸金印。
虽屡有人告发其异志,宋廷仍抱幻想,将其视作抵御金人的屏障。
结果,金军南侵之际,郭药师在白河象征性抵抗后立即投降,并将燕山府军情、牟驼岗马场(二万匹战马、三百万石粮草)等军机尽数出卖。
其后更引金军直扑汴京,精准指认宋军防御薄弱处,为靖康之变立下“首功”。
然而,金国对这位三姓家奴从未全信。
利用完之后,将他调离燕京,安置在真定府担任守将,实际上是个明升暗降的弃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