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内,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礼部衙门。
王伦身着簇新的绯色官袍,面带喜色,步履轻快地来到了衙门上任。
因其在宋金谈判中舌战金人,他兵不血刃夺回四州之地的卓越功勋,被崇祯帝擢升为礼部右侍郎,兼掌鸿胪寺事。
履新之日,王伦首先拜访礼部尚书李若水。
李若水是朝中元老,资历深厚,学问渊博,又是太子老师,更兼此次选妃之事上力主节俭。
王伦对他自然抱有十二分的敬意。
“下官王伦,拜见李相公!”
签押房外,王伦躬身行礼,态度恭敬。
李若水端坐在案后,放下手中的公文,抬眼打量着面前这位声名鹊起的外交新贵。
他捋了捋颔下银须,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王侍郎不必多礼,听说王侍郎在与金人谈判之时,曾两度自称是大宋礼部尚书?”
此言一出,王伦的脸上顿时僵硬,原本的喜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尴尬与窘迫。
他做梦也没想到,李若水会如此直接地提起这桩旧事。
当初在金营,他身份低微,为了在气势上压倒金人,争取谈判主动权,才临时冒充了“礼部尚书”的头衔。
那时只顾着为国争取利益,哪里想到如今自己真的成了礼部侍郎,而真正的礼部尚书,就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
“李相公明鉴!”王伦连忙拱手,脸上火辣辣的,“下官有罪,当初确实权宜之计,迫于情势,为了大宋的体面与利益,才出此下策,下官深知此举逾越,还望李相公海涵!”
说话间言辞恳切,态度谦卑,深怕李若水因此耿耿于怀。
李若水看着王伦窘迫的样子,心中虽仍有不满,但语气却稍稍缓和了几分。
他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呷了一口,道:“哼,王相公在外好生威风,老夫在金陵,时常听闻旁人议论,说‘大宋礼部尚书正在外面和金人谈判,为国争利’,老夫当时听了,还以为是自己老糊涂了,怎地竟不知自己何时离了金陵,去了那北地金营呢?”
言语中,依然带着一股被冒名顶替的不快。
李若水作为礼部尚书,在朝中地位显赫,被人冒名,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
他此刻故意摆出脸色,也是为了敲打王伦,让他知道以后在礼部为官,上下有别,要懂得尊重长官,切莫再如此行事。
王伦岂能不明白李若水的心思?
再次郑重地躬身道歉:“下官知错,望李相公责罚。”
见王伦如此识趣,李若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放下茶盏,语气变得语重心长起来:“好了,老夫知道你是为了国事,并非存心冒犯,你能为我大宋争取到如此大的利益,老夫心里也是高兴的。”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年纪轻轻,前途无量,此后我大宋的外交谈判,尤其是与北方诸族和西域的往来,还得仰仗你王伦。”
这番话,算是彻底接受了王伦的道歉,并表达了对他的认可和期许。
王伦心头一块大石落地,连忙再次称谢。
双方又寒暄了一阵,从北伐战事聊到金陵风土,再到礼部近日的事务,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待闲聊告一段落,李若水这才转到正事,面色严肃地说道:“王侍郎,此次你来礼部,倒也正是时候,老夫近日得到消息,西夏那边已遣使臣前来,估摸着再有半个月光景,便能抵达金陵,届时,招待西夏使团之事,便由你全权负责吧。”
王伦心中一凛,没想到自己刚上任便要面对如此重要的外交任务,当下拱手领命:“下官遵旨,只是不知李相公可有何指示?”
李若水点了点头,叮嘱道:“与西夏的关系,牵涉到我大宋的西北国策,非同小可,此次西夏主动遣使前来,其意图自然是想与我大宋交好,寻求新的平衡。”
“在接待和谈判的过程中,王侍郎务必谨慎,关于军事上的考量,你可多向枢密院请教,咨询他们的意见,至于边境贸易等方面的条款,则要事先向中书省汇报,听取他们的策略和指导,外交无小事,万不可擅作主张。”
王伦肃然领命:“下官明白!”
国与国之间的外交,确是涉及广泛,需要多部门协调,共同制定策略,不是鸿胪寺能单独解决的。
王伦心中也清楚,西夏此刻遣使,必然是被宋朝此次北伐的强大实力所震慑。
金国大败,大宋崛起,西北的格局已然改变。
西夏以往联辽抗宋、后又依附金国渔利,如今金国自身难保,西夏自然要重新寻找靠山,或至少要与宋朝修好,以免被孤立。
西夏此次主动谴使,其意图便是为“交好”而来。
那么,接下来与西夏使臣的会谈中,边境贸易必然是重点议题。
王伦在鸿胪寺多年,深谙外交之道,对于边境贸易的各种条款、利弊也了然于胸。
他知道,这既是西夏所需,也是大宋可以利用的筹码,自己必须提前做好准备,研读大宋与西夏历年的边境协议,了解双方的需求与底线,为即将到来的谈判做好充分的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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