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玉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午后灼热的阳光透过窗纸,在炕席上投下明晃晃的光斑,她才被窗外聒噪的知了声吵醒。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只觉得口干舌燥。
趿拉着鞋子走到桌边,抱起小茶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凉白开,这才觉得活过来了。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墙角那个小篮子——里面还装着顺子娘硬塞给她的地香泡儿,红艳艳的果子在显得格外诱人。
精神头一足,她那颗热衷于“研发”的小心脏又开始蠢蠢欲动。一个念头瞬间冒了出来——熬果酱!
说干就干!她拎上篮子趿拉着鞋就奔向了灶房。
灶房里,颜氏正和周婆子盘算着晚上吃啥,见舒玉进来,随口问了句:“睡醒了?饿不饿?灶上温着粥呢。”
“不饿不饿,”
舒玉摆摆手,眼睛亮晶晶地指着那碗地香泡儿,“阿奶,我想用这个熬点果酱尝尝!”
“熬酱?”
颜氏瞥了一眼那野果子,没太在意,“行啊,你自己鼓捣吧,别把锅烧糊了就成。”
得了准许,舒玉立刻化身小厨神。她让顾九帮忙把地香泡儿仔细清洗干净,沥干水分,然后一股脑儿倒进洗干净的大锅里,加入少量清水,开始小火慢熬。
很快,果子在热力的作用下渐渐软化,渗出诱人的红色汁液,酸甜的香气也开始在灶房里弥漫开来。舒玉拿着小木勺,小心翼翼地搅拌着,防止粘锅。
等到果子几乎全部化开,变得浓稠,最关键的一步来了——加糖!
舒玉深知果酱的灵魂就在于糖,她毫不犹豫地指挥顾九:
“九姐姐,把糖罐子拿来!”
顾九依言捧来糖罐。舒玉估算着果酱的量,小手一挥,豪气地舀起一大勺白砂糖就要往里加。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当这是土坷垃呢?放这么多?!”
一直用眼角余光留意着的颜氏,看到那雪白的、贵比金银的砂糖就这么被孙女一勺接一勺、毫不心疼地往锅里倒,只觉得心口一阵抽痛,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几步冲过来,一把按住舒玉的手,声音都变了调:
“毛毛!少放点!少放点!这糖多金贵啊!这一锅野果子才值几个钱?你这糖放得比果子还值钱了!这得卖多少钱一罐才能回本啊?!”
舒玉被阿奶这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安抚:
“阿奶,您别急嘛!糖放少了果酱容易坏,味道也不够醇厚。物以稀为贵,咱们做得精一点,说不定能卖上好价钱呢!”
“卖?谁买这金贵玩意儿?”
颜氏捂着心口,一脸肉疼,“你这简直是在熬银子水啊!”
话虽这么说,但看着小孙女那坚持的眼神,以及锅里那已经开始变得红亮诱人、香气越发浓郁的酱汁,颜氏最终还是咬着牙,眼一闭,挥挥手:
“罢罢罢!你弄吧!反正……反正要是卖不上价,看你阿奶我不念叨你一年!”
舒玉嘿嘿一笑,继续手上的动作。随着温度升高,白糖渐渐融化,与地香泡儿析出的汁水混合在一起,锅里开始“咕嘟咕嘟”冒出细小的气泡。一股不同于西红柿酱的、更加清新活泼的酸甜香气,伴随着热气袅袅升起,逐渐弥漫了整个灶房。
颜氏原本还板着脸,闻到这香气,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神里透出一丝惊讶:
“哟?这味儿……闻着倒是不赖。”
舒玉得意地扬了扬小下巴,手下搅拌得更起劲了。
等到糖彻底融化,与果肉充分融合,锅里的酱汁变得软烂粘稠,色泽也变成了深红色,能挂在勺子上不易滴落时,她才让撤了火。
趁着锅底沾的酱还热着,她赶紧刮出一小勺,吹凉了尝了尝。
“嗯!”舒玉的眼睛瞬间眯成了月牙儿。
酸甜适中,果香浓郁,口感顺滑,比起前世吃过的顶级草莓酱也毫不逊色!甚至因为地香泡儿本身带着一丝野性的清香,使得这果酱风味更显独特!
她用小勺子又刮了一点,吹了吹,递到颜氏嘴边:“阿奶,您尝尝!”
颜氏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眼睛瞬间眯了起来。那是一种极其纯粹的、带着野果子特有芬芳的酸甜,比白糖的甜更清爽,比醋的酸更柔和,口感细腻,回味悠长。
“嗯!不错!真不错!”
颜氏忍不住点头称赞,脸上露出了笑容,“这败家野果子,没想到熬成酱还真像那么回事!就是……”
她看着锅底那不算多的成品,又心疼起糖来,
“就是忒费糖了!这点酱,怕是用了不下二两糖!这成本……能挣回来吗?”
舒玉赶紧安抚:“阿奶,物以稀为贵嘛!这东西咱们独一份,肯定有人喜欢!到时候定个合适的价钱,保准亏不了!”
熬好了果酱,舒玉的“创作欲”并未停歇。她目光在灶房里扫视一圈,又落在了角落里那碗为舒婷留的羊奶上。
“九姐姐,你去挤点羊奶来!”舒玉再次下令。
顾九如今对小姐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早已习以为常,麻利地拿了小桶去挤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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