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似乎心有所感，那看似随意扫视全场的目光，竟微微一顿，朝着林墨他们所在的这个不起眼的角落偏移了几分。
那目光如同两道无形的冰线，虽未刻意凝聚，却带着天然的洞察力。
“我嘞个……”林墨心中警铃大作，头皮一阵发麻。他几乎是本能地猛地低下头，用手捂住脸，假装揉搓鼻梁，另一只手则在桌下飞快而急促地拉扯身旁林初的衣角，力道之大，差点把衣角扯破。
“怎么了？”林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怔，疑惑地转过头，低声询问。
林墨不敢抬头，只能用藏在下方的手指，隐蔽而又急切地朝着观礼台的方向连连点动。林初顺着那微不可察的指引望去，恰好看到白川的目光已然移开，恢复了那古井无波的姿态，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偏移只是错觉。
“到底怎么了？”林初更加不解，伸手扒开林墨捂着脸的手，看到他脸上残留的惊疑未定。
“哥，”林墨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下气音，“你仔细看旁边那个长老，是不是很像在白帝城抢夺过秘法的白川？”
经他这么一提醒，林初心中也是一凛，再次凝神仔细望去。距离虽远，但修行者目力非凡，渐渐地，与他记忆中那位与慕容陨对战的形象，开始重合！
“确实很像！”林初的瞳孔微微收缩，但他比林墨更冷静，“他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们两个小角色了，但轩辕黯他一定认识！”
两人立刻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低声告知了旁边的轩辕黯。出乎意料的是，轩辕黯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异色，低声道：“认出我又如何？他知道我的身份，反而要有所忌惮。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现在确实不是暴露的时候。我们混进来的目的还没达到，打草惊蛇，后续会非常麻烦。”
就在这时，观礼台中央的圣首白自在缓缓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下，轻轻一压。
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威势随着他这个简单的动作弥漫开来，如同冰封湖面，瞬间抚平了所有的涟漪。喧嚣震天的会场，在短短数息之内，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随后，白自在身旁一位负责主持的长老起身，走到台前，运起灵气，声音洪亮地传遍整个会场：“诸位弟子，皆是圣地的未来与支柱！圣地栽培尔等，亦期盼能有出类拔萃者，勇担重任，光耀门楣！故，每年一度的圣地大比，便是尔等为自己争取资源、展现价值的最佳时机！望尔等全力以赴，好好把握！”
一番慷慨激昂却略显套话的开场白后，又经过一段繁琐的流程，第一场外门弟子之间的比斗，终于正式开始。
然而，期待中的龙争虎斗并未出现。
台上两名弟子交手不过数合，林墨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水平……简直拉得没边了。”他低声吐槽。
只见台上两人，招式华而不实，步伐虚浮无力，灵气运转晦涩，攻击软绵，防御松散。战法谈不上精妙，攻击毫无强度，更别提什么有效的杀伤力。在林墨看来，这根本不是在生死相搏的比斗，更像是做戏。
果然，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分难解，各种看似惊险实则漏洞百出的招式频出，却始终无法真正重创对手。这场景对林墨而言，简直是一种对眼睛和智商的侮辱。
终于，在拖延了足够长的时间后，其中一人抓住机会，一记软绵绵的掌风将对手推下了台，还自以为潇洒地挽了个剑花，朝着四周拱手，耍了段如同猴戏般的收势，这才志得意满地下场。
“真有点逆天了。”轩辕黯看得一脸膈应，仿佛生吞了一只苍蝇。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同样面露尴尬的韩无进，忽然觉得，这个被他们挟持、修为“无进”的家伙，相比之下竟然都显得顺眼了不少。
韩无进此刻也是脸上无光，心中暗骂。他何尝不知，如今圣地的外门弟子，早已良莠不齐，许多纯靠关系背景和灵石贿赂进来，真正的苦修者、有潜力的人才，说不定此刻还在矿洞里埋头苦干，或者在某处当着无人问津的杂役。这等场面，简直是丢尽了圣地的脸面。
“哥，”林墨转过头，一脸严肃地对林初说道，“我觉得……要不然我们别看了吧？这圣地，从根子上看，已经差不多烂的要到头了。”
林初看着弟弟那副嫌弃的模样，再回想刚才那场拙劣的表演，一个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即赶紧用手掩住。实际上，以他的眼力，看到这种对战也深感无奈。虽然不排除是因为他们三人实力远超同龄人，才会觉得水平低，但那种流于形式、根基虚浮、连灵气凝练程度都配不上自身等级的作秀感，实在太明显了。
他收敛笑容，拍了拍林墨的肩膀，低声道：“稍安勿躁。我们来的目的，本就不是看这些小鱼小虾。耐心点，重头戏还在后面。只有等那些真正的圣子、核心弟子出手，我们这一趟，才算没白来，才能看清这极寒圣地真正的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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