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
当这两个字从凌霄口中轻飘飘地吐出时，如同一颗投入水面的石头激起阵阵涟漪。
茶室内近乎凝固的气氛，出现了一丝紊乱。
白发道祖为自己斟茶的动作顿了顿，他周身的道韵猛然收缩，化作一股威压向着凌霄碾压而去！
然而，凌霄对此视若无睹，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那股威压在靠近他三尺之地时，便停下来再也无法寸进。
道祖那双蕴含着星云生灭的眸子里惊异与忌惮一闪而过。
他原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天赋异禀，心性妖孽的“钥匙”持有者。
却没想到，对方的认知，早已触及到了这个世界的终极。
“你……知道‘创世’？”
道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温和，而是带上了些许凝重。
他收回了威压，仿佛刚才的试探从未发生。
凌霄没有回答。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等待着答案。
沉默，有时是最好的施压。
良久。
道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某种维持了无尽岁月的伪装，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不错。”
“神帝境之上，便是‘创世’。”
“创世，并非是一种修为境界的简单提升。”
道祖似乎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讲述这万古以来最大的秘辛。
“它代表着，超脱此方宇宙，摆脱纪元更迭的宿命，拥有创造一方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并制定规则的资格。”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了凌霄的身上。
“而想要踏出那一步，先决条件，便是集齐散落在诸天万界的九枚‘纪元残片’，将它们重组成一把完整的‘创世之钥’。”
道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一切。
“你体内的，便是九枚残片中，最核心的一枚‘主钥匙’。它的力量，可以无视大部分规则，开启任何被纪元法则封锁的禁地，这便是你能够轻易夺取道源神宫控制权的根本原因。”
“至于那个楚休的系统……”道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屑。
“那是另一枚副钥匙的碎片，只可惜，它还被‘天外邪魔’的核心污染了，早已失去了开启门户的能力。”
“而你刚刚炼化的那位守夜人，也不过是模拟出了钥匙的一丝气息，妄图以此来欺骗道源神宫的法则，可笑至极。”
凌霄静静地听着。
这些信息，与他从守夜人记忆中得到的碎片，以及洛神曾经的暗示，一一对应起来。
一幅宏大的画卷，正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老道不才。”白发道祖话锋一转，竟是无比坦诚地说道：“在无尽岁月前，也侥幸得到了一枚残片。”
他伸出手，在他的掌心，一枚散发着同样气息的碎片出现。
“可惜，老道与此方世界本源相融，受此界法则所限，无法离开虚无之都，去主动寻找其他的残片。”
“所以，老道只能等。”
“等一个像小友你这样的‘变数’出现。”
“等一把不受束缚的‘钥匙’，来助老道开门。”
一番话说完，道祖再次抬起茶壶，为凌霄添上了茶水。
这一次，他的姿态，放得更低了。
茶室再次陷入安静。
凌霄端起茶杯，却没有喝。
他只是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既然你的目的是清理门户，是寻求合作。”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语气平静。
“为何还要设下万道盛会这等无聊的戏码？坐视着那些所谓的‘天骄’，沦为守夜人的祭品？”
这个问题，如同一柄尖刀，瞬间刺破了茶室里那“开诚布公”的祥和气氛。
道祖添水的动作，再次停住。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凌霄一眼。
这一次，他脸上那温和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俯瞰众生，视万物为刍狗的冷静和淡漠。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因为，他们的气运，是激活道源神宫，并将那堕落守夜人逼到虚弱状态所必须的‘燃料’。”
“若无足够的燃料，那守夜人的意识便不会与真身分离，更不会将神宫的控制权暴露出来。”
“在老道的棋盘上，万物，皆可为子。他们是必要的牺牲。”
“必要的牺牲？”
凌霄笑了，笑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回桌上。
“啪！”
一声脆响，那蕴含道韵的粗陶茶杯，竟浮现出一道裂痕。
“不，这不是牺牲，这是你无能。”
凌霄抬起头，目光变得无比锐利，直刺道祖那混沌眼眸的深处。
“你所谓的万古棋局，竟需要用这么多的性命去填补漏洞，手段如此粗劣，效率如此低下。”
“道祖，你这棋手，当得未免太过窝囊。”
“你！”
饶是以道祖的心性，也被这番诛心之言激得气息一滞。
“交易，可以。”凌霄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身体微微前倾，那股睥睨天下的霸道气势展露无遗，“但是，你要搞清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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