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衙那场惊心动魄的公堂对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浪涛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云映雪手握残破算盘,以冰冷精准的“算盘推演”之术,硬生生在礼部、国子监和顺天府的三重威压下,撕开构陷的罗网,证得清白的景象,成为街头巷尾、茶馆酒肆最热门的谈资。
“听说了吗?那位青云书局的云掌柜,在公堂之上,噼里啪啦一通算盘,把郑侍郎和王学谕都问哑了!”
“何止问哑!简直是把那些官老爷的脸皮扒下来踩!那算盘珠子打的,比惊堂木还响!句句在理,针针见血!”
“算盘推演!七成概率!我的老天爷,原来读书备考还能这么玩?这才是真本事啊!”
“可不是!什么‘泄题’、‘禁书’,全是那几家黑心书商眼红构陷!人家云掌柜做的,是把散在各处的公开东西,用算盘归拢、算清楚,指条明路!这才是真真正正帮我们读书人!”
“那算盘…啧啧,缺了珠子,崩了口子,可握在云掌柜手里,愣是比尚方宝剑还威风!”
“算盘才女”!
这个带着市井烟火气、却又透着无尽钦佩与惊奇的称号,如同长了翅膀,一日之间便盖过了“青云书局掌柜”的名头,响彻了京城的士林圈。从贡院街苦读的寒门学子,到太学里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再到深宅大院中关注科场动向的官宦人家,无人不知“算盘才女”云映雪之名。
她那柄在公堂上力挽狂澜、伤痕累累的小黄铜算盘,也成了传奇的象征。甚至有小贩灵机一动,连夜赶制出粗糙的“同款”算盘,在贡院街叫卖,竟也被抢购一空,美其名曰“沾沾才气”。
***
顺天府的封条被当众撕毁。
青云书局重新开张的那一日,景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盛大、都要狂热。
天还未亮透,书局门前已是人山人海。闻讯而来的士子们摩肩接踵,将整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他们脸上不再是单纯的焦虑和期盼,更添了浓重的敬仰、感激与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热切。当书局那扇曾饱受摧残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云映雪依旧穿着那身洗得有些发白的靛蓝男装,脸色苍白却神情沉静地出现在门口时,人群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云掌柜!”
“算盘才女!”
“青云书局,清白昭雪!”
声浪几乎掀翻屋顶。
书局内部,在阿福和几个临时雇来的伶俐伙计的忙碌下,已恢复了整洁。书架重新立起,被践踏过的资料重新整理装订。最显眼的位置,悬挂着那幅曾被衙役撕扯、又被云映雪亲手修补好的《翰林口味解析》(节选)素绢,以及一份崭新的、用更大字体书写的价目表:
**“金榜题名·状元套餐(清者自清版)”**
下方小字标注:所有资料,皆源于公开信息,算盘推演,逻辑自证。
“云掌柜!我要尊享版!给我留一份!”
“基础版!给我来十份!我要分给同窗!”
“算盘才女亲自指点!一百两!值!太值了!”
“掌柜的,昨日公堂之上,您那算盘推演之术,可否……可否也写进册子里?我等愿重金求购!”
购买的人潮比之前更加汹涌,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信任。尊享版瞬间被抢购一空,预定的名单排到了三日之后。银钱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小小的柜台淹没。阿福忙得满头大汗,脸上却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激动红晕,看向云映雪的目光充满了崇敬。
云映雪依旧端坐柜台后,指尖在那柄缺珠崩口的黄铜算盘上沉稳跳跃。算珠碰撞,发出清脆而笃定的“噼啪”声,如同最安心的镇魂曲,压下了书局的喧嚣浮躁。她面色平静地收银、登记、发放资料,偶尔抬眼,目光清亮地回应几个关于“算盘推演”原理的问题。
“所谓算盘推演,不过是‘归纳’与‘概率’,”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将散落的星辰连成星座,于万千路径中,以过往足迹为引,推算最可能的方向。它不能替代寒窗苦读,亦非未卜先知,只是……一盏省油的灯罢了。”
她谦逊的话语,却让士子们更加心服口服。一盏省油的灯?在这信息如海、方向难辨的科考征途上,这盏“灯”的价值,何止千金!
***
“算盘才女”的声名,如同烈火燎原,早已烧出了贡院街,烧进了京城的深宅大院与权力中枢。
某处清幽雅致的茶楼顶层雅间,几位身着常服、气质沉凝的中年人临窗而坐,目光投向远处青云书局门口那黑压压的人潮。其中一人轻呷一口香茗,缓缓道:“此女……了不得。以商贾之术,搅动科场风云,竟还能在浊浪中全身而退,反败为胜。这‘算盘推演’之名,看似市井戏言,细思之下,却是一种洞察世事、梳理脉络的非凡智慧。睿王殿下,对此女似乎也颇为留意?”
被称作睿王的男子,一身低调的云锦常服,面容温润如玉,眼神却深邃如渊。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穿过窗棂,仿佛落在了书局内那个沉静打算盘的靛蓝身影上,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难察觉的弧度:“算盘为刃,可拨云见日,亦可……惊雷暗藏。谢砚之那柄锋利的刀,如今,倒是寻了个极有意思的刀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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