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湮瞬间被惊动,锐利的目光立刻投来,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与希望。
王坚自己也猛地睁开了独眼,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正在发光的徽记。他清晰地感觉到,手中的徽记不再是一块冰冷的死物,其中仿佛有一点极其微弱的、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意识碎片被悄然激活,正与他的守护意念产生着水乳交融般的奇妙共鸣与回应。
更让他震撼的是,他按在地面上的那只手掌,传来一阵无比清晰、带有明确规律和指向性的脉动般的共鸣!不,不仅仅是手掌,仿佛他整个人的守护之意,都通过这枚发光的徽记和与地面的接触,短暂而深刻地与这座哨所、与脚下这片宏伟长城的基础结构连接在了一起!
他立刻屏住呼吸,将全部心神毫无保留地沉浸在这前所未有的奇妙连接之中。那一刻,他的意识仿佛脱离了狭小的哨所,顺着那共鸣的洪流,漫游入了长城深厚的墙体与历史之中。
无数破碎模糊的画面、混杂着强烈情绪烙印和零散空间感知的信息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这共鸣的桥梁,汹涌地涌入他的脑海,冲击着他的意识。
他感受到一种近乎凝固的悲壮与决绝,仿佛看到许多身影模糊却意志坚定的守墙者,在此地进行最后的检查与固守,然后义无反顾地、沉默地走向门外那片未知的黑暗,再无回头…他感受到一种对某个特定方向的、深入骨髓的眷恋与守护执念,那方向仿佛是他们职责与信念的最终归宿…紧接着,一幅虽然极其简陋抽象、却蕴含着明确能量流向与空间方位指示的路线结构图,如同被火焰灼烧般深深地刻印入他的意识深处——那路线并非指向复杂莫测的内环核心,而是相对清晰明确地指向位于这片区域附近的另一个据点,一个被标记为“破碎库房”的地方。伴随着这幅路线图,还有一句充满了急切与警告意味的意念残留,如同最后的呐喊:“…能量潮汐活动频繁…务必紧贴主墙体结构前行…避开所有开阔地带与能量裂隙…”
徽记上那温暖的乳白色光晕持续了大约几十次心跳的时间,然后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般,缓缓地、依依不舍地黯淡下去,最终重新变回那冰冷残破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地面传来的深沉共鸣感也随之逐渐平息,消失无踪。
王坚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了一口积压在胸口的浊气,独眼之中闪烁着无比复杂的光芒,有震撼于刚才那奇妙的连接,有对那段悲壮过往的明悟,更有一种沉甸甸的、仿佛继承了某种遗志的责任感压上肩头。
“发生了什么?”凌湮立刻压低声音问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王坚刚才经历了一场非同寻常的变化,那徽记的光芒和其身上一闪而过的肃穆气息绝非寻常。
王坚抬起头,目光扫过凌湮和昏迷的炎烬,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激动,却又充满了力量:“是这哨所…还有这徽记…它们还残留着昔日守卫者最后的印记。我…我似乎触碰到了他们的一部分记忆和情绪…还有…”他顿了顿,努力将获得的抽象信息转化为具体的语言,“我得到了一幅路线图,指向一个叫做‘破碎库房’的地方。还有非常明确的警告,必须避开周期性的‘能量潮汐’,行动时要紧贴着长城的主墙体结构,绝不能踏入开阔地或者靠近能量裂隙。”
“破碎库房?”凌湮精神一振,立刻回想起残卷上提及的“他们带走了所有核心物品”,难道这个库房是某个未被完全清空、或者因为匆忙撤离而有所遗漏的补给点?这无疑是眼下最重要的线索来源。“能量潮汐”的警告也与残卷记载吻合,那是长城内部一种极其危险的自然现象。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突如其来的指引,凌湮怀中的凌曦魂茧,就在这一刻,忽然再次散发出一阵清晰而平稳的波动。这一次,波动不再是漫无目的的散发,而是带着明确无比的指向性,那无形的“箭头”稳稳地、坚定不移地指向了王坚刚才所描述的、“破碎库房”所在的方向!
魂茧的感应与古老印记的指引,在这一刻完美重合!
凌湮心中剧震,立刻小心翼翼地将魂茧取出,托在掌心。那微弱的莹光似乎都因为这种明确的指向而变得稳定了许多,平和而持续的波动如同最可靠的罗盘,牢牢地指向那个方向,仿佛那里存在着某种能温养魂茧的事物,或者说,与凌曦那残碎的魂魄本源存在着某种深层次的、无法割裂的感应。
王坚也清晰地看到了魂茧的反应,独眼中最后一丝疑虑彻底消散,转化为无比的坚定。哨所残留的悲壮印记指引,加上凌曦魂茧如此明确的确认,这双重印证几乎彻底排除了巧合与陷阱的可能。
“那个方向,”王坚抬手指向他意识中清晰无比的方位,语气斩钉截铁,“‘破碎库房’,看来就是我们下一步必须去的地方。那里很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信息,或者物资,甚至…可能是一条通往更深处的路径。”
目标,在经历了最初的迷茫与绝望后,终于变得清晰而具体起来。
虽然前路注定布满荆棘,危险重重,但一个明确的方向本身就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足以驱散部分迷雾,赋予人行动的勇气与决心。
凌湮小心翼翼地将魂茧收回怀中贴身放好,那平稳而坚定的指向感如同定心丸一般。他看向王坚,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们就去那个‘破碎库房’。”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昏迷的炎烬身上,语气变得无比凝重:“但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必须在他再次醒来,或者说他体内那可怕平衡被打破之前,赶到那里,或者至少找到一个能暂时隔绝那股怨念的庇护所。”
王坚默默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残刀,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再次瞥了一眼地上那枚黯淡的指环。致命的讯号可能早已传出,留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或许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逝。
哨所之内,短暂的停滞与彷徨被彻底打破。古老的石墙沉默地见证着,这三个伤痕累累的不速之客,即将沿着昔日守护者们留下的最后残破指引,背负着内部的隐患与外部的追杀,毅然踏入那片更加深邃、更加危险的未知废墟之中。
石语已逝,余音犹在。前路已明,唯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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