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没完全驱散走廊里的凉意,A班的门被无声推开。班主任沃尔特·C·德尼斯像一道不祥的剪影滑入教室,黑色西装纤尘不染,苍白的手指间捏着一截粉笔。他身后跟着副班主任维兹,抱着几本冻得硬邦邦的教材,呵出的白气在发梢凝成细小的冰晶,她慌乱地试图拂去,却把更多课本冻在了讲台上,发出沉闷的“咚”声。
“肃静。”沃尔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钢丝勒过每个人的耳膜,瞬间掐灭了教室里最后一点细碎的交谈。粉笔被他捏在指间,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喀啦”声,粉尘簌簌落下,在透过玻璃窗的阳光里漂浮,如同某种致命的毒雾。
安兹·乌尔·恭端猩红的灵魂之火在眼窝深处稳定燃烧。他搭在课桌表面的指骨,节奏均匀地轻轻敲击着坚硬的木质桌面,发出空洞而微弱的“笃、笃”声。这声音在死寂的教室里异常清晰,仿佛某种神秘仪式的倒计时。
在他周围,纳萨力克的守护者们如同最忠诚的卫星拱卫着他们的主君,雅儿贝德挺直脊背,绝美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肃穆;夏提雅猩红的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尖利的虎牙;迪米乌哥斯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潘多拉·亚克特则微微前倾身体,几乎要抑制不住替身扮演的冲动。
“明日。”沃尔特的声音切割着空气,“所有人,中央礼堂集合。”
他顿了顿,粉笔灰还在光柱里无声地沉浮。
“考试。”
两个字落下,如同两颗炸弹在平静的水面引爆。
“哈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撕裂了凝固的空气。佐藤和真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运动服领口都被扯歪了,脸色煞白,瞳孔地震,“考试?!开什么玩笑!”他绝望地抓着头发,仿佛世界末日已经降临。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蔓延。哥布塔“嗷呜”一声,整个脑袋都砸在了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谭雅身后那几位来自203航空魔导大队的精英——马特乌斯、沃伦、还有竭力维持军人仪态但眼神已开始涣散的维多利亚——身体同时绷紧,指尖无意识地抠紧了桌沿,指节发白。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混杂着汗水和绝望的气息。
就在这片混乱的噪音中,安兹那“笃、笃”的指骨敲击声,依旧保持着那份刻意的、空洞的节奏。雅儿贝德冰冷而饱含杀意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惨叫的和真,那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几乎要将他钉穿在座位上。
“何等无礼的蛆虫!”夏提雅尖细的声音带着扭曲的怒意,“竟敢在无上至尊面前如此喧哗!需要我为您将他变成最低等的血畜吗,安兹大人?”
迪米乌哥斯优雅地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个洞悉一切的弧度:“夏提雅,请稍安勿躁。和真同学的反应,恰恰印证了凡俗之辈面对真正考验时的渺小与不堪。这种程度的骚动,在安兹大人浩瀚如星海的智慧面前,不过是尘埃般的存在。”他转向安兹,姿态恭敬无比,“安兹大人早已洞悉一切,区区一次考试,对您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的消遣罢了,如同呼吸般自然。想必您心中已有万全的应对方略。”
“正是如此!”潘多拉·亚克特猛地站起来,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掀翻椅子,他右手夸张地抚胸鞠躬,声音洪亮而饱含戏剧性,“伟大的创造主安兹·乌尔·恭大人!您的睿智足以照亮万千世界的迷雾!此等凡俗的测验,不过是您伟大征途上微不足道的踏脚石!”
雅儿贝德也立刻接口,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狂热:“没错!安兹大人的智慧与力量超越一切!任何形式的考验都只会成为您无上荣光的注脚!”
“啊~安兹大人~”夏提雅双手捧心,哥特萝莉裙摆微微晃动,眼中几乎要冒出粉红色的心形泡泡,“您一定是为了体察我们这些守护者的忠诚,才如此从容地接受这小小的挑战吧?无论何时,我都愿为您献上最甜美的血液和永恒的侍奉!”
安兹内心:(灵魂之火在颅骨内疯狂摇曳)消遣?!信手拈来?!踏脚石?!这些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考试!是考试啊!铃木悟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这个!上次数学作业差点让我原形毕露,这次是全校大考?!题目会不会有异世界魔法理论?会不会考那些该死的贵族礼仪?塞巴斯教的那些繁文缛节我到现在都记不全啊!不及格怎么办?会不会被当众宣布?会不会被阿尔泰尔扣光学分永远回不去了?!纳萨力克的脸面…我的威严…啊啊啊!冷静,安兹·乌尔·恭!你是至尊!不能慌!骨头不能出汗!手指…对,手指要继续敲!节奏不能乱!嗯……】
指骨的敲击依旧维持着那空洞而规律的“笃、笃”声。他微微颔首,下颌骨开合,发出低沉而威严,仿佛带着无尽回响的声音:“嗯……迪米乌哥斯所言不差。此等微末之事,确实无需挂怀。汝等也需尽力而为。”(内心:尽力而为?!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尽力啊!大坟墓的尊严就靠你们了,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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