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场的穹顶如同巨兽合拢的眼睑,所有的喧嚣、窥探、期待,瞬间被绝对的黑暗吞噬。连悬浮水晶座上阿尔泰尔风衣的幽蓝微光,都暂时隐没于这片厚重的虚无。死寂中,只有数千道呼吸被放大,交织成一片无形的潮汐。
就在这紧绷的寂静即将抵达极限时,一道慵懒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线,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剧场上空清晰荡开:
“哟,各位异世界的观众老爷们~” 声音的主人仿佛刚睡醒,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沙哑,“这里是你们亲爱的片场大导演兼临时播报员——年!没错,就是那个能让你家灶台原地升天、铁锅炖自己还带BGM的炎国靓仔!”
黑暗中,观众席某处传来一声叶修懒洋洋的吐槽:“嚯,这介绍够味儿。”
“咳咳!” 年清了清嗓子,背景音里似乎还夹杂着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和某种可疑的液体沸腾冒泡的“咕嘟”声,“闲话少扯!灯光!道具!演员!都给咱燥起来!下面请欣赏——由万象合众学园祭特供,A班倾情奉献,经过某些‘天才’导演(后台传来雅儿贝德一声冷哼)深度‘魔改’的——大型军事战略童话伦理剧:《灰·姑·娘》!第一幕:崩坏的炉边与军事化压迫!Action!”
“啪!”
一束惨白刺眼的追光灯,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开黑暗,狠狠钉在舞台中央。
场景:一个被强行拼凑出来的、充满“农家乐”气息的“小屋”。墙壁是粗糙的原木(刷了廉价棕漆的合成板材),角落堆着干草(塑料仿制品),一个巨大的石头壁炉(纸板糊的,上面画着拙劣的火苗)占据中心。然而,这田园牧歌的假象下,却渗透着令人窒息的秩序与冰冷。墙壁上,一张巨大的、绘制精细的“家庭作战地图”异常醒目。地图用红蓝箭头、等高线和各种军事符号,将整个小屋分割成数个区域:厨房(高风险区)、盥洗室(高强度劳动区)、大厅(战略缓冲区)、维多利亚卧铺(低生存保障区)。每个区域都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注释和KPI指标。
惨白灯光笼罩的核心,是维多利亚·伊娃诺娃·谢列布亚科夫。
她跪坐在壁炉前一个巨大的、几乎到她胸口高的木盆旁。盆里是堆积如山的、油腻肮脏的碗碟刀叉,像一座令人绝望的垃圾山。她纤细的胳膊浸泡在浑浊的肥皂水里,正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搓洗着一个缺口的陶盘。金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被汗水黏在额角,那张总是带着天真烂漫、对世界充满童话般憧憬的小脸,此刻只有疲惫的麻木。唯一亮着的,是她那双湛蓝的眸子深处,一丝微弱却倔强不灭的火焰——那是属于“成为真正公主”梦想的火种,在沉重的现实压迫下,艰难地摇曳着。
“维多利亚单位!” 一个冰冷、毫无起伏、如同金属摩擦般的童音骤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追光灯的边缘,谭雅·冯·提古雷查夫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浮现。她身着那身剪裁利落、线条硬朗的暗紫色“继母”长袍,非但没有削弱她的气势,反而更衬得她像一位莅临前线视察的幼年元帅。她碧蓝的瞳孔里没有一丝属于“母亲”的温情,只有纯粹的、对效率的苛求和对资源的算计。她手中没有权杖,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战术平板,指尖在上面快速滑动,调出“维多利亚单位”的实时数据面板。
“劳动效率低于预期值17.3%!”谭雅的声音像冰锥刺破空气,“‘基础生存资源消耗产生的必要劳动量’模型显示,以你的生理机能极限,完成当前堆叠的餐具清洁任务,理论耗时应为1小时42分钟!而你已超时8分15秒!解释!”
维多利亚身体一颤,手中的盘子差点滑落。她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提古雷查夫…母亲大人…这个盘子…它沾了惠惠早上实验用的魔法粘合剂…特别难洗…”
“借口!”谭雅厉声打断,平板屏幕上维多利亚的头像旁立刻跳出一个鲜红的“效率低下”警告标识,“魔法粘合剂属于‘次生战场污染’,模型已计入额外20%清洁难度系数!超时原因在于你主观能动性不足!注意力分散!哼,又在幻想什么无聊的舞会和王子?”她冷哼一声,指尖在平板上重重一点,“追加惩罚性任务:清洁区域扩大至‘惠惠爆炸污染区’(厨房),限时45分钟!KPI:清洁度达到‘无菌手术室’标准!”
维多利亚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湛蓝眼眸中的光芒又黯淡了一分。童话书里可没说过继母会用战术平板计算家务KPI。
就在这时,小屋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维多利亚——!!!”
达克尼斯旋风般冲了进来。她身上那件艳俗的、缀满廉价蕾丝和亮片的“姐姐”礼服,胸口部分被刻意撕开一道夸张的口子(显然是她自己干的),露出大片蜜色的、因过度束胸而勒出深红痕迹的肌肤。她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金色的眼眸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亢奋,直勾勾地锁定维多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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