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窈是在一种温暖而陌生的束缚感中醒来的。意识尚未完全回笼,首先感受到的是背后紧贴着的、源源不断传来热量的坚实胸膛,以及一条横亘在她腰间、沉甸甸的手臂。鼻腔里萦绕的不再是出租屋清冷的空气,而是混合着雪松香和一丝独属于男性的、慵懒气息的味道。
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深灰色天花板和简约的吊灯。记忆如潮水般瞬间涌入脑海——便利店外的跟踪,沈砚清如天神般降临的守护,顶层公寓里那个失控的、几乎要将彼此燃烧殆尽的吻……
脸颊瞬间滚烫如火。她僵硬地躺着,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沈砚清的手臂箍得很紧,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平稳悠长,似乎还在沉睡。
温窈小心翼翼地偏过头,透过窗帘缝隙渗入的晨光,打量着他的睡颜。褪去了清醒时的冷厉和锋芒,此刻的他眉眼舒展,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竟透出一种罕见的、毫无防备的柔和。温窈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底蔓延,混杂着羞赧、无措,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们……就这样睡了一夜?虽然只是和衣而眠,但这样亲密无间的姿势,对于昨天之前还势同水火的两人来说,简直如同天方夜谭。昨晚那个吻的触感仿佛还烙印在唇上,灼热而清晰,让她耳根发烫。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睡意的喟叹。沈砚清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了些,将她往怀里更深地带了带,脸颊在她发丝间蹭了蹭,像个寻找热源的大型犬。
温窈浑身一僵,连脚趾都蜷缩起来。他醒了?还是没醒?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紧绷,沈砚清的动作顿住了。几秒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初时还带着惺忪的迷茫,但在聚焦于怀中人泛红的耳廓和僵硬的后背时,瞬间恢复了清明,甚至闪过一丝极快的、类似于……窘迫的情绪。
横在她腰间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然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
空气瞬间凝固,弥漫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两人都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谁也没有先动,也没有说话。能清晰地听到彼此逐渐加速的心跳声,和窗外渐渐喧嚣起来的城市噪音。
最终还是沈砚清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试图维持平日的冷静,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早。”
“……早。”温窈的声音细若蚊蚋,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她依旧背对着他,不敢回头。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是沈砚清坐起身的声音。床垫一轻,温窈感觉身后的热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微凉的空气,让她莫名有些……失落?
“我……去洗漱。”沈砚清丢下这句话,脚步略显仓促地走向浴室,背影甚至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直到浴室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温窈才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还残留着他体温的被窝里。她拉起被子蒙住头,感觉自己脸颊烫得可以煎鸡蛋。天啊……这算什么?酒后乱性?不对,他们没喝酒。那是……情难自禁?可这也太尴尬了!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温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掀开被子,坐起身。她环顾这个冷色调的卧室,简洁到近乎空旷,除了必要的家具,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一如他给人的感觉。她的目光落在凌乱的床铺上,脸上又是一热。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衬衫和裙子,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晨光熹微,城市在高处看来安静而有序,与她现在混乱的内心形成鲜明对比。
浴室门开了,沈砚清走了出来。他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头发微湿,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他看到站在窗边的温窈,脚步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清晨。
“那个……洗手间你可以用。”他指了指另一个方向,语气尽量自然,但微微泛红的耳根出卖了他。
“谢谢。”温窈低着头,快步走进了洗手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跳依旧很快。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绯红,眼神闪烁,嘴唇……似乎还有些微肿。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脸颊,试图让滚烫的温度降下来。
等她磨磨蹭蹭地收拾好自己,走出洗手间时,发现沈砚清并不在卧室。她犹豫了一下,走出卧室,来到客厅。
沈砚清正站在开放式的厨房岛台后,背对着她,似乎在……煮咖啡?他高大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忙碌,甚至带着点笨拙——温窈注意到,他拿咖啡粉的动作似乎不太熟练,水壶也放得有些重。
听到脚步声,沈砚清转过身,手里端着两杯刚冲好的咖啡,表情是一贯的冷硬,但眼神深处有一丝极力掩饰的紧张。“喝咖啡吗?”他问,声音平稳,但如果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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