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钱、孙二人大骇,几乎同时嘶吼:“刘朔!你敢?!我等乃朝廷命官!奉命平叛!你敢擅杀官军?!”
“狗屁官军!”刘朔因极度的愤怒而面色狰狞,他冲二人咆哮道:“你们还知道自己是官军?!你们连土匪禽兽都不如!昨日屠戮村寨,奸淫掳掠之时,你们可曾想过自己是官军?!你们血债累累,人神共愤,罄竹难书!人神共愤!按大周律,你们也是罪该万死!”
“狗屁大周律!这官府该给粮却不给,难不成让我们饿着肚子去送死?!这是那狗官不当人子!能怪我们吗!”孙得禄听了刘朔的厉声斥责,脸上反而不怕了,居然一副出离的愤怒和委屈的样子:
“刘指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不去抢,难道吃土吗?!”
钱仲礼也叹了口气,在一旁劝道:“刘老弟,你还是太年轻了!屠几个村子,不是事儿!咱们是客军,客军哪有不洗劫当地百姓的,只要不动县城,朝廷也不会太当回事的!”
见他们没有半丝悔过,反而振振有辞的样子,刘朔一口气差点噎在喉咙里闭过气去。饶是他经常觉得自己腹黑又手辣,没想到还是因为不够禽兽而在这些同僚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他刘朔居然在这两人眼里成圣母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试图把这道理讲赢,不然就这么杀了,念头都不通达。他强行压制怒火,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道:
“这狗官不对,那你们便去抢那狗官的,叫他把吞下去的粮饷吐出来,甚至杀了他,都算你们本事!可你们是怎么做的,把刀口对准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哪儿惹你了,这叫欺软怕硬,禽兽不如!须知,咱们的俸禄可都是民脂民膏!况且我们等既为地方武官,自当保一方平安,怎能不去保护,反而加以戕害?”
他越说越冒火,可直到一番话说完,却发现二人完全没有半点被说服的样子,反而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刘老弟,”钱仲礼面色复杂地看着他:“攻城杀官是造反,要诛九族的......杀点黔首则没事,这贱民就像地里的韭菜,割了还会长,杀不完的......说到民脂民膏,你难道忘了?咱们是卫所兵,没有俸禄,没有粮饷的,全靠卫所自己养活!官府不给粮,全靠从卫所运,那岂不亏死!就算愿意做这赔本生意,咱家哪来那么多粮!”
孙得禄还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没错,咱们千里迢迢来平叛,没拿朝廷一两银,没吃当地一粒米,抢点粮怎么了。咱们抢的又不是自己地盘的百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咱懂!这外地的民,杀一杀也好,反正到后面多半也是要投贼的!像关中,遍地是反贼,就是当初没杀彻底!”
钱仲礼在一旁应和着补充:“刘老弟,这其实是朝廷默许的!凡是外军去平叛,只要别做得太过分,屠几个村,抢几个镇,没人会告状的。当年北兵入江南,那可是一城一城地屠的,那被的杀的人里不少也是朝廷大员的家眷,最后也没听说哪支部队被朝廷给收拾了。当然,那确实太过了,搞得那江南花花世界拒绝任何一支北方部队哪怕路过。”
刘朔知道这道理是跟他们讲不通了,三观就不一样。他闭眼平复了下心情,才注视二人道:“你们要是没粮可以来找我借,不必非要走这条路!要知道,我是一直等着你们来借粮的。”
钱仲礼犹疑道:“你会借么?”
“会!”刘朔斩钉截铁地回答。他心里话,会给你们一顿断头饱饭,再送你们上路!
孙得禄嘟囔道:“你的粮草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才不会麻烦自家兄弟,俺宁愿去抢!”
“你倒是讲义气!”刘朔气笑了,“算了,我放弃了,道理跟你们说不通!”
“沈如默!”
“主公,请吩咐!”本来在有外人时,应该称‘大人’的,但沈如默知道这两个指挥使已是死人,也就没变更称呼!
“让大军别等了,开始吧!”
“是,末将这便传令!”沈如默抱拳便大步走出了营帐。
孙、钱二人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朝刘朔质问:“刘指挥,你们这是要做甚?”
“你们来时没看到那个大坑吗?”刘朔幽道,“不会以为我是挖来养鱼的吧?”
“刘朔,你究竟想做什么?”
“没什么,给你们全体修的长眠之所而已!”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巨吼,“开炮!”
二人脸色剧变,连忙冲向营帐外!
由于刘朔早有吩咐,倒是没人限制他们行动,他们立即爬上营帐外的高台,向自家营帐方向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自家军营在前所未见的火力覆盖下支离破碎,无数儿郎在惊慌失措中成片倒地。
“轰隆隆!”
首先,是数百门大炮喷射出橘红色的火焰,数百枚炙热的炮弹落在营帐间猛然爆炸,士兵们被道道冲击波掀得冲天而起。
继而是早就列好阵仗的神机第一协的精兵们,排成经典的三段式。随着军官一声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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