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被更强烈的紧迫感所取代。成功的兴奋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对即将到来的风暴的严阵以待。
林溪眼中的光芒并未黯淡,反而更加锐利。她迅速将截获的加密信息片段导入另一套深度分析程序,试图从那些残缺的代码中榨取更多信息。
“虽然没能完全破译,但这个‘确认安全’的信号结构,带有明显的KBR内部通讯协议特征,虽然经过了层层伪装和转码,但底层逻辑的惯性很难完全消除。”林溪指着屏幕上滚动的分析结果,语速飞快,“这几乎可以肯定,‘流沙’和这次试探,都来自KBR内部,或者至少,他们深度参与了。”
沈砚舟倾身看着屏幕,眼神冷冽:“米诺斯……看来他不仅是个贪婪的窃贼,更是个谨慎的猎人。”他手指点了点那个98%进度条和公海中继站坐标,“这个节点,是他们故意留下的弃子,还是我们确实打到了他们的七寸?”
“更像是精心设计的逃生舱。”林溪冷静分析,“信号在最后时刻的自我湮灭非常果断,干扰强度也远超正常水平,这需要极高的权限和资源。这个中继站是重要的跳板,但绝非终点。对方的核心,藏在更深、更暗的地方。”
正在这时,沈砚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迅速查看,是父亲沈伯渊传来的加密信息。
“情报网有反馈了。”沈砚舟沉声道,将手机屏幕转向林溪,“那个公海坐标对应的所谓‘气象监测站’,注册在一个空壳公司名下,而该公司的资金流水,最终追踪到一家与KBR有多项秘密合作的离岸安保公司。近三个月,有一艘注册地为利比里亚的‘科研考察船’在该区域长时间徘徊,船上装有疑似高强度信号拦截和发射装置。”
线索如同散落的珍珠,被一一串起,虽然仍未看到全貌,但指向的链条已经越来越清晰。
“KBR,米诺斯,暗网拍卖,尖端材料数据,长期潜伏的控制欲……”林溪喃喃自语,脑海中飞速整合着信息,“他们的目的,绝不仅仅是偷一点数据卖掉那么简单。他们想要的……可能是‘绿洲’项目的最终控制权,或者,是想利用‘绿洲’的核心技术,完成某种我们尚未洞察的终极应用。”
这个推测让书房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如果对方的目标如此宏大,那么“镜屋”争取到的时间,可能远比想象中更宝贵,也更脆弱。
“我们必须加快‘绿洲’本身的进程。”林溪猛地站起身,长时间的坐姿让她腿部有些发麻,但她毫不在意,“必须在对方意识到被骗之前,或者在他们发动下一次、更猛烈攻击之前,让项目取得决定性进展,拥有足够的自保和反击能力。”
沈砚舟点头:“外部情报追查我会持续加压。内部安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块屏幕,“‘镜屋’能维持多久?”
“只要不对系统进行最高权限的底层扫描,‘镜屋’很难被识破。但对方如此狡猾,一旦长时间无法获取到他们预期的核心数据,迟早会产生怀疑。”林溪深吸一口气,“所以,我们是在和时间赛跑。”
她重新坐回椅子,双手再次放回键盘。左侧屏幕上的底层净化进程已接近尾声,中间“镜屋”的架构图稳定运行,右侧则开始调出“绿洲”项目最核心、也最困难的环境模拟与物质生成算法模块。
她的战斗从未停止,只是从防御转为了进攻。
沈砚舟知道,接下来的工作他无法替代。他沉默地退出书房,轻轻带上门。他走到客厅,再次联系了沈家的安全团队,加强了公寓周围的隐蔽警戒等级,特别是对网络信号异常的监控。然后,他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一些能快速补充能量、又不会太打扰林溪的食物。
时间在高度紧张和专注中悄然流逝。
窗外的阳光逐渐变得刺眼,又慢慢化作温柔的夕照。
书房内,键盘敲击声时而疾如暴雨,时而缓如滴水,伴随着林溪偶尔低声的自言自语,那是思维在极度推演时无意识的外溢。
星屿醒了,沈砚舟陪着他吃了点心,读了绘本,耐心地回答着儿子关于“妈妈什么时候忙完”的提问。孩子的世界依旧单纯美好,成为这片无形战场边缘最温暖的慰藉。
傍晚时分,林溪书房的门开了。
她走出来,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甚至比之前更多了几分灼热。
“砚舟,”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我好像……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沈砚舟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什么突破口?”
“基于‘流沙’代码试图窃取的数据偏好,以及米诺斯在暗网询价的材料学数据方向,我反向推导了他们可能感兴趣的‘绿洲’应用层面。”林溪语速很快,拉着沈砚舟走到茶几旁,随手拿过一张纸快速画着示意图,“你看,如果他们将‘绿洲’的环境模拟与物质生成能力,不是用于建设或科研,而是用于特定环境下的超精密材料合成……比如,在极端压力或温度下,制造出现实中几乎无法稳定存在的合金或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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