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集结于四国岛北岸,黑压压的战船遮蔽了海面,只待范正鸿一声令下,便要渡过海峡,踏向本州。然而,在出师的前夜,范正鸿却独自一人,登上了高松城最高的天守阁。
夜色如墨,繁星满天。他并非在欣赏夜景,而是在等待。陈希真的预警,如同一根刺,扎在他心头。白河法皇的疯狂,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这不再是凡人的战争,对方的底牌,已经触及了世界的另一面,他自从见过紫薇大帝开始就知道这个世界有神,这一路也杀了不少式神,但这次面对真正的神兽,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就在此时,天守阁的阴影中,一个身影缓缓浮现,仿佛他本就与黑暗融为一体。来人身着一袭朴素道袍,面容清癯,双目开阖间,竟有星辰在其中流转。
“凡夫,见过石泰道长。”范正鸿没有回头,仿佛早已知道他的到来。
石泰微微一怔,他本以为对方会惊疑不定,却没想到范正鸿如此平静,甚至连他的来历都一清二楚。
“范将军果然非凡人。”石泰稽首一礼,“贫道奉紫薇大帝谕旨,前来助将军一臂之力。”
“紫薇大帝?”范正鸿转过身,眼中带着一丝玩味,“我本来以为他会像玄女一样看着,他为何要助我一个凡人?”
“天机不可泄露。”石泰淡然道,“大帝只让贫道传话:‘星辰易位,天下将变。此子乃应运之人,当助其扫清寰宇,重定秩序。’”
“应运之人?”范正鸿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随即大笑起来,“好一个应运之人!说吧,大帝派你来,有何相助?”
“白河法皇以国运为祭,欲唤醒上古邪神,此乃逆天而行,已动摇天地法则。”石泰的语气变得严肃,“大帝不忍苍生涂炭,特赐予将军请本神之力,可召南北二斗七星中,主杀伐、破军、权变的三位星君降临法身,助你斩妖除魔。”
说罢,石泰从袖中取出三枚晶莹剔透、仿佛由星光凝聚而成的玉简,递给范正鸿。
“此乃贪狼、七杀、破军三星君的请神咒。将军只需将心神沉入其中,便可领悟咒语。但请神上身,耗费巨大,非生死关头,不可轻用。且星君降临,各有性情,将军需有足够的心智,方能驾驭。”
范正鸿接过玉简,只觉得一股冰凉而浩瀚的气息涌入掌心。他看着石泰,问道:“代价呢?”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石泰坦然道,“每请神一次,将军便会消耗一分自身气运。未来,你的命运将与这天地大势,绑定得更深。你将不再是为自己而战,而是为这‘秩序’而战。”
范正鸿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简,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他没有立刻将玉简收入怀中,而是反手从自己贴身的锦囊中,取出了另一件东西。
那是一方玉玺,原本的传国玉玺。
“消耗气运?”范正鸿将玉玺与那三枚星光玉简并排托在掌心,低声自语,“若我自身的气运是杯中之水,那这……便是一片汪洋。”
石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将军有此觉悟,贫道便放心了。三星君的性情,贫道需与将军说明。”
“贪狼星君,主‘欲望’与‘策略’。他降临之时,会放大你心中的一切欲望,无论是权势、财富还是胜利的渴望。他会给你最精妙的计策,最诱人的捷径,但也会让你在欲望的边缘游走。驾驭他,需有‘定’心。”
“七杀星君,主‘杀戮’与‘破坏’。他降临之时,会让你化为纯粹的杀神,眼中只有敌我,没有对错。他会赐予你无坚不摧的力量和勇气,但也会让你变得嗜血好战,失控暴走。驾驭他,需有‘仁’心。”
“破军星君,主‘开拓’与‘消耗’。他降临之时,会让你拥有摧枯拉朽、开拓疆土的无上威能。他会让你打破一切旧有规则,建立新的秩序,但他的力量过于霸道,每用一次,都会对你自身和周围的环境造成巨大的消耗。驾驭他,需有‘衡’心。”
石泰说完,身形再次变得模糊:“言尽于此。将军,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他已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范正鸿站在天守阁上,久久未动。海风吹动他的衣袍,他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夜空,看到了那片由星辰构成的、更为宏大的棋盘。
“应运之人……重定秩序……这是更明显的任务呢。”范正鸿抹了把脸。
他低声自语,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桀骜不驯的笑容。
“也好。”
他拿出那三枚玉简,心神沉入其中。瞬间,三股截然不同的信息洪流涌入他的脑海。
第一股,充满了魅惑与智慧,是贪狼之咒,其音律变化多端,如情人低语,如恶魔诱惑。
第二股,充满了暴戾与决绝,是七杀之咒,其音律简单直接,如战鼓擂动,如金戈交鸣。
第三股,充满了霸道与磅礴,是破军之咒,其音律雄浑壮阔,如山崩海啸,如星辰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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